可不是嘛。
老周本来就是来这里投奔亲戚的,在王家沟属于外姓人。
阮秀芝也是四处流浪,后来才在王家沟定下来。
他们本就没什么亲戚,不像是村里其他人家,沾亲带故的都是一大家子,往上数三辈都能一个祖宗。
一个寡妇,又有点钱,是容易被人惦记。
“你放心,我是自小在村里长大的,将来有了出息也不会忘记村里。”
“这什么话,阮文你一向都懂事。”村长得了个准话,嘴上卖乖,“你等着我去公社里盖个章,给你把这证明弄好。”
村里出了俩大学生,和那些知青不同,这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
谁不想着将来沾沾这俩大学生的光,让他们帮着建设家乡呢?
村长最怕的是阮秀芝一走,和村里头的羁绊没了,还谈什么将来,说什么建设?
直到阮文说了这话,他吃了个定心丸,开个证明就是顺手的事。
阮文也没干等着,顺带着教村长家的孩子做题。
“你不能总掰着手指头算。”
“可我爹是这么教我的。”王家的小儿子王小虎理直气壮,“每次我问他,他都说你数一下自己的手指头。”
“那我教你,你这么算。”阮文拿出小本本,“你看你做的都是十以内的加法对不对?你这样看,这道题是2+9,你的手指头够用吗?”
王小虎一个个的伸出手指头,最后找阮文借,“你借给我一只手。”
“上课的时候你借谁的?”
王小虎想了想,“那我用脚。”
阮文苦笑不得,“那要是手脚都不够用呢?”
这难不到王小虎,“那我用算盘。”
阮文被少年逗乐了,“你会用吗?”
小孩子这下没办法嘴犟,“等我大了就会了。”
“那趁你还没大,我教你一个办法。”
阮文教的办法倒也简单,不过现在乡下老师不会这么教,他们用的还都是最朴实的办法。
算数本上写下了一串最基本的公式,“你看9+1.8+2.7+3,这些结果都是十对不对?所以等涉及到十以内的加法时,我们可以这样算,不管是几加九,到最后我们都进1减1。”
“进一是十位上进一,减一是这个数减一,你试试看。”
王小虎很聪明,只是需要引导。
这样的孩子,阮文见过不少。
她也琢磨出一套教这些孩子的办法。
“五加九进一,然后五减一,结果是十四,七加九进一,然后七减一是六,结果是十六。”王小虎一个个的算,很快他就明白过来,“那要是这个数和八相加,就是进一减二,遇到七就是进一减三对不对?”
“聪明。”
王小虎很是得意,“老师也夸我聪明,不过阮文姐你比老师聪明,他都没教我这个办法。”
“那要是再大点的数字呢?”
阮文看着这个刚走出去一步就想着跑的小男孩,“那咱们不妨来找一下规律?”
村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家三小子抱着阮文的胳膊,“你再教我一点嘛,你不教我我晚上就去你家,吃你家的住你屋里。”
“小虎,瞎说什么?”
村长有些后怕,他担心没把孩子教好,在阮文面前丢人。
“没事,我跟王小虎同学讨论学习呢。”
“就是,爹你小学都没毕业就别在这里打扰我学习了。”
村长:“……”我他娘的打扰你学习,我还打你腚呢!
把那证明往阮文手里一塞,村长脱下鞋子就打儿子去了。
阮文看着你追我赶的父子俩,蓦的想起了陶永安和他的翻译家父亲。
其实不管是书香之家,还是这种时代农民的家庭,生活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的人们,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拿着公社开的证明,阮文算是得到了通行证,起码不管去哪里都不是黑户。
对于在首都买房这个件事,阮文还有些纠结。
买是要买的,给阮姑姑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说不定能买个二环的四合院,几十年后那就是亿万身家呢。
但是现在买,也得有合适的时机才是。
比如她在县城买的举人老宅,那就是合适的入手机会。
首都的房子,真要是合适的时机,怕是还得再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