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堂嫂从店里出来迎人,面上三分笑。
收伞间顾岐安还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女士优先。
梁昭神色恍惚地转回头来,不知怎地,当她鬼使神差吧,她突然对miranda说,“我下去到便利店买点东西。”
“买什么这么急啊?吃完再去好了呀。”
“买……不行,等不及了,我去去就回。”梁昭甚至想不出合理托词,只能一味地强调很急。说着就起身奔了出去。
从电梯下到大楼外,凭着直觉过马路到店门口。
没带伞的人就这样淋着雨,手掌横蔽在额前,又绕到店铺侧面的落地窗外,偷看里间光景:半成品的装潢格局里,只见那四人在卡座上对面而坐。
老夫妇坐那头,顾岐安和那小姐坐这头。
堂嫂上前与四人看茶,说话间打量小叔子的目光……饶是梁昭只能瞧个笼统,也能品味出其中蹊跷,以及八卦。
女人天性里拥有最上等的直觉。这一刻梁昭甚至不需要接近真相,就能轻易且精准地编排出他们的对话,或者来这里会面的用意。
热闹在那端,寂静在这里。
她忽而觉得自己有些傻,并且难堪,垂下手又淋着雨走回公司大楼,梁昭任由头顶的雨像一盆盆水浇下来,走到哪浇她到哪。
她的心,七零八落像一堆碗碟砸碎在地上。
一副碗盏盖从手里跌去地上开了花。
堂嫂忙说起自己不该,“手滑了,洗洁精泡沫没冲干净,这下闹得。许小姐,你看看脚边有没有碎渣,别回头扎伤脚。”
“不要紧。你才应该当心些,仔细别伤了手。”许思邈许小姐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饶是小腿被茶汤溅到了,也不怨怪她。
大抵都是家教好。许家老夫妇也连忙安抚堂嫂呢,“杯子摔了就摔了,人没伤着才要紧。”
顾岐安下了席位来帮堂嫂收拣残渣。
堂嫂不肯,冲他使眼色,“这里有我就行了,你夹里边凑什么热闹。还不快快去陪人家?”
“这么殷勤,”某人谑她,“我看人家保山右嘴角都点颗痣,你怎么不点?”
“去!”
顾岐安拿帕巾揩着手,归坐间,许主任把茶点往他们这厢推推,继续上文没说完的,说他家里这一对千金的名字来源,“怀思邈的时候没想到后面还有个小的,就没从字辈起名。彼时想要她来袭我衣钵,就起她‘思邈’二字。哪晓得,姐妹俩对调了,现在师然从医思邈倒是当了老师。
你说神不神奇?”
顾岐安但笑不语,许小姐接话,“不过不是这样的话,今天没准也就遇不到顾医生了。”
她的意思是,倘若是她从医,就不会像胞妹一般师承于他。
顾岐安如何不懂。看得出来,这许小姐是个练达且灵巧的主,都说读书人三分迂,她不,她活络得很。
比如中饭吃完本该溜之大吉的档口,她突然和父母提及,听闻顾医生跟兄长合伙开馆子,也不晓得进度如何,好想过去看看。就权当饭后轧马路了。
许家夫妇一听,可以!就让顾二领他们去叨叨光。
于是眼下便来了这里。
哪怕方才席面上,顾岐安表现出了几分怠慢;哪怕他在这种撮合局上,从来都是吊儿郎当的调性,
这许家人也像是非他莫属的架势。
但他必须有言在先,“主任,您和夫人当年都是吃过我喜酒的,我有过婚史,于情于理都不该平白埋汰了许小姐。”
难就难在他不能把话撂太死。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要是不当心开罪了对方,许主任反掌就能掣肘他将来的升迁路。
许主任一笑,“自然知道。但说实话这也没什么,谁不是翻过筋斗来的?我们家思邈还有个长跑八年的前度呢。到头来没结成,也是,八年都耗得过来,说白了,那就是不肯娶你。”
“爸,”许小姐瞋他,“好好地说这个干什么?”
顾岐安:“恋爱史和婚史到底不一样。那领过证的,无论男女,总比别人嘴短些。何况许小姐是女性,年纪轻轻地,寻个清白人家多好。”
“她?年纪轻?”
许主任笑着摆手,“三十好几了还年轻呢?你是不知道,我和她妈天天在家里急白了头。”
到此,顾岐安忽然感觉多说无益。有些人眼见与格局摆在那里,你争辩再多,都是车轱辘。
众人又吃茶闲谈半晌,他再差来车子将许家人送回去。
折回店里,堂嫂头一个跑来问他,如何?
“什么如何?”顾岐安边走边低头理着袖扣,装聋作哑。
“问你和人家相得怎么样!成还是不成?”
堂嫂声赶声地追着他,不会临门一脚尥蹶子了吧,不能够啊,“你这样我没得和老头老爷子交差。”
“你交什么差?”顾岐安一个陡刹转过身来,双手背后,“我警告你啊舒奕星,闲得没事做就去找个美容院办几张卡,别一天天在这里说媒牵线。”
堂嫂单手叉腰,“真是不识好歹。不是看你成日里人不人鬼不鬼地原地打转,我们这些年长的才不替你焦心思,吃饱了撑得!
还不是担心你离了婚就不思进取、一蹶不振,毕竟这套路你熟悉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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