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骗人说是自己绣的。
连糊弄人都糊弄地极其敷衍。
确实像是顾家五小姐会对摄政王殿下做的事。
她可是娇惯极了的。
都是陆旌纵的。
慕南屿手中的折扇打开又合上,如此玩了两圈后,斟酌着说:“前些天陪着我母妃去了趟慈宁宫,姜太后手边放了本世家女的画册,似乎是在为谁选妻,还……有意无意地暗示……让我劝你离顾宜宁远点。”
说完后他急忙撇清关系:“我可没想着劝你离她远点啊,是你姨母姜太后让的,可别迁怒到我身上。”
陆旌头也不抬:“不必理会。”
“还有一件事,前些天你不是派人将林成仁压入大理寺了吗?最近林淑妃亲自往碧霄宫跑了一趟,原本陛下是闭门不见的,后来许是见她哭地太厉害,就让人进去了。”
“陛下本就偏心四皇子,结果也可想而知,那边传消息来说,让大理寺从轻处罚,把人放出来。”
陆旌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了,只冷静地嗯了声。
慕南屿犹豫了一下,“只是……林成仁放出来以后,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他儿子从大牢里捞出来的。林笙只得到一个二房庶女,定然不会甘心,万一再去相府过多纠缠,顾宜宁又念起从前的情意……”
慕南屿担心地真情实感。
对面人的态度却截然相反。
若是犯了其他的错误,兴许还有挽留的余地。
偏偏是这件丑闻,注定不可挽回。
陆旌淡道:“她眼里一向容不得沙子。”
慕南屿彻底放心了,“行,那我就没顾虑了。”
他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匆匆道:“小姑娘刚退婚,等过了这段避讳的时间,你就早些把她娶回家,省得姜太后往你后院塞人,我看你姨母这次挺认真的。”
人走以后,大殿重新寂静下来。
周围仍然萦绕着隐隐约约的兰香。
陆旌眸光落在桌边的锦盒上,只停了一瞬,很快收回视线,重新将注意力投入到军务中去。
仿佛只要不去看它,就能当不存在一般。
但空落落的宫殿里,那阵似有若无的香味极其强烈,像是故意在拨乱他心弦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探入鼻息。
逼地他总是想起那张鲜活灵动的笑颜。
陆旌放下狼毫,揉了揉额角。
他不仅想把她娶回家,还想将人日日拴在自己身边。
那天去了趟静泉寺,让她乖巧顺从的模样哄地乱了眼,便没执意把人带回来,谁知她会一直待到现在还不回京。
被冷了这么多天,那边就送来一个买来的锦囊打发他,当真是敷衍极了。
静泉寺里,顾宜宁打开晋明曦的来信,得知明日便是晋明灏回京的时间。
她让春桃采薇早日将行礼收拾好,“明日一早,我们就离开静泉寺。到京城以后,不回相府,先去东阳街的客满楼用午膳。”
“客满楼?”
顾宜宁:“对。订间二楼靠窗的位子。”
“奴婢这就命人去安排。”
第二日,顾宜宁早早地下了云灼山,马车摇摇晃晃,让人心生困意。
但她有些紧张,闭了会儿眼,却久久不能入睡。
上一世的时候,晋明灏被夫子训斥,一气之下从书院逃离,不跟家里打声招呼就下了扬州。在外游荡一段时间后,钱财也已经散尽,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京城。
回京城的路上,骑马从东阳路经过,马匹无故发疯,一连冲撞数人,其中一人的头部狠狠撞到街边成衣铺的门扁上,最终失血过多而亡。
因此而去世的青年男子是从西南蝗灾之地逃到京城的难民。
带着一家老小,靠官府的接济度日,过得很是艰苦。
丈夫丧命之后,家里人都得到了弘王府的补偿和照顾,他妻子分到的钱财最多,却被不义之人盯上,被拖去破庙,丢了一身清白和钱财。
衣衫凌乱地回到家里的时候,还被其余人指责,她不堪受辱,留了血书从青塔上一跃而下。
失贞寡妇跳塔而亡,何其轰动,被有心之人窜托,此事越闹越大,千错万错都是晋明灏的错,京中专门安置蝗灾地区的岗明坝发生了数次哄闹,冲到弘王府去讨公道,被禁军镇压的过程中又死掉几人,一下子惹怒了西南七个州县的百姓,当时小起义不断,那地方受了蝗灾,又闹得乌烟瘴气,烧杀抢掠的事情更是天天发生。
直到晋明灏登基,也没彻底恢复安宁,且又发生一场暴动和叛乱。
小皇帝不得民心,一时间大晋各地都躁动不已,起义闹得轰轰烈烈。
京城这边只能用武力强压,杀了几个领头的异姓王之后,这事才慢慢平息下来,小暴君的称号也由此而来。
顾宜宁对这件事印象很深,因为陆旌哄她喝药的时候,提过一句,晋明灏心中或许是有阴影,从此之后再也没敢骑过马,狩猎的时候,有大臣给他找来一头驴骑,小暴君气地直接让人做了顿烤全驴。
她知道那匹马发疯另有原因,但是现在并不能得罪宫里的人,只能牺牲自己一辆马车了。
这样想着,听到春桃的提醒,“小姐,前面就是景元殿,要进去看看殿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