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乌孙几乎喜极而泣。
陆旌掀眼望向殿中央的男子,抬手一挥,宫殿梁上的铜筑豹头里,顷刻间便射出数十支暗箭,稳稳穿透那些舞姬的身体。
刚才还舞来舞去的姬子们,没来得及用武器护身,便死于利箭之下。
大殿里,血腥味浓重。
乌孙慌张跪下,眼中惊愕快要溢出来。
即是做戏,就该做全套。
陆旌擦掉唇边血迹,沉声道:“柔然费心培养的暗卫,且比不上本王殿里的豹头。”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他柔然已经损失了国内最为精密的一批女探,原本还想将她们安插于大晋的王孙贵族家里传递情报,这下全没影了。
乌孙心疼地紧,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这摄政王,怎就如此冷心冷情,不知怜香惜玉!
真是暴殄天物。
景元殿前,侍卫抬着白布遮掩着的尸体从眼前走过,顾宜宁一时有些迈不动脚步。
吴川看了她一眼,适当安抚:“这些都是柔然及众国在国境安插的暗线,名为绮罗刹,对我朝子民使出的手段残忍程度难以想象,什么扒皮抽筋,凌迟烹煮都不在话下,罄竹难书,也是死有余辜,若放任她们离去,只会危及更多无辜的人,王妃不必怜惜。”
顾宜宁收回视线,点了下头。
吴川不放心,又道:“殿下对老弱妇孺一向宽容,罪不至死皆不杀,这绮罗刹着实恶贯满盈、罪孽深重,就算是告慰无辜的亡灵,他也不能手软,您别怕他,也别怪他。”
她轻应了一声,之前在画本子上看过那些旧事,战乱时期甚至做过屠城等不人道的事情,确实残忍。
“她们是如何进来的?”
吴川愣了下,总不能说是殿下故意放进来的,他道:“是……是跟随柔然使者一起进来的。”
“可曾伤到殿下?”
“不曾。”
顾宜宁走了两步,又回头,“下次不要什么人都放进来,你们之前拦我的时候千防万防,怎么能轻易让别的女子进来?”
“属下一定告诫守门的侍卫,严格执行王妃下的命令,绝不许旁的女子靠近殿下一步。”
顾宜宁总感觉吴川误以为她在吃醋,她蹙了蹙眉,解释道:“我只是在担心殿下的安危。”
“是。”
顾宜宁这次突然来到景元殿,吴川不能拦着,也招惹不起,只能把她请去偏殿。
刚上了台阶,就看到一胡服男子跌跌撞撞地从正殿出来。
乌孙抬头看了眼顾宜宁,一时有些怔住。
眼前着海棠色云锦宫装的女子袅袅婷婷地站着,似远山芙蓉,美撼凡尘,让人见之便心生涟漪。
他呆呆地望着,似乎有些理解了陆旌的心思,有这样的美人在侧,怪不得对绮罗刹也不屑一顾。
吴川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
乌孙自觉行礼。
顾宜宁绕过两人,不往偏殿的方向走,直接走向面前的正殿。
她分明看到了王位上男人唇边的一抹血色。
身中剧毒,还想瞒她到什么时候。
殿中血腥味还未散去,顾宜宁提着衣裙,兀自坐在了大殿角落里的香几旁侧。
陆旌看了眼背对着他的身影,站起身来提步走过去。
小姑娘抬头看他一眼,别过头道:“殿下不是在忙公务?我不打扰便是,不必赶我走。”
他顿了下,“没想着赶你走。”
顾宜宁从上到下打量了陆旌一番,见他神色安好,姿态坦然。
也不知中的什么毒,让他轻而易举就忍了下去。
“脚上的伤还疼不疼?”
陆旌坐下来,想俯身去看。
顾宜宁一下子压住自己的衣裙,“我脚上哪有什么伤口,那日摔倒,都是在装模作样罢了,为得就是惹殿下怜惜而已。”
他眸色微变,叹道:“还在跟我赌气?”
“不敢。”顾宜宁说着,揉了揉额角,“就连今日的头疼,也是装的。”
“头疼?”
明知她是演的,陆旌还是下意识将手指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