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放假赶集的多了,去公社的多了,去县里的也多了,纷纷准备过节的时候吃点好的。
孙丽萍和裴演对去县里没什么兴趣就不去了,谢明朗骑车带着陆从月吃了早饭也去了县里。
路上遇见不少去县里的人,倒是热闹的很,生产队倒是拿出驴车和拖拉机拉着大家伙去了,陆从月不想和大家一起去所以俩人还是骑车了。
不然她一坐上拖拉机或者驴车估计那些大娘大婶们又该开始说教了。
俩人骑车比驴车快,比拖拉机慢,到了县里的时候也九点多了。俩人来县里主要是买点肉和鸡这些吃的,直接去了副食店。兴许是因为要过节的缘故,副食店门口排了长长的队伍。
谢明朗推着自行车让陆从月坐在后座上,前面前进一点他便往前一点,闹的排队的人也都纷纷瞅他们,夸奖谢明朗疼媳妇。
疼媳妇的人总是运气好,排到他们的时候鸡虽然没了倒是买了一只鸭,还买到一条新鲜的鱼,猪肉没了好歹买了几块大棒骨,满载而归。
离开这边俩人又去供销社转转,看看买点家里需要的东西。
到了那里免不了碰见黄晓英,黄晓英看见他们笑了笑,陆从月也笑了笑,却没和往常一样凑过去亲热的说话。
黄晓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甚至开始怀疑陆从月当时是知道她拿了那两件衬衣的,只是碍于情面没有提出来罢了。
卖布那边的售货员奇怪的问黄晓英说,“晓英,那个陆从月以前和你关系不是挺好吗,怎么现在也不过来找你说话了。”
黄晓英脸上一僵胡乱推脱,“兴许是有什么急事吧。”
说着她眉头不自觉的就皱了起来,想起最近发生的事她自己也觉得糟心。
之前她学了陆从月裁剪的手艺加上踩缝纫机自己也会就抛开陆从月自己干,可她做的衣服只能是之前做过的款式,夏天的布拉吉就那么些,一个县城的人恨不得都认识,一件两件重样还好说,多了大家也就不稀罕了,所以没有新的款式出来之后大家也就不怎么买她做的衣服了。
之前她男人让她再去找陆从月重新和陆从月,可黄晓英哪可能拉的下脸来。
她不去找,她男人对她也有意见了嫌弃她自作主张,她婆婆以前对她挺好,现在也话里话外的责怪她。
黄晓英也委屈,当时是她婆婆提点她可以自己做,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陆从月和谢明朗在供销社逛了多久,黄晓英的眼睛就跟着逛了多久,等到陆从月和谢明朗买完大包小包东西的时候黄晓英终于下定决心一跺脚跟卖布的服务员说了声跟着追了出去。
“从月,你等等。”黄晓英追出来,脸颊绯红,看着眼前的陆从月有些不知所措。
陆从月客气的笑了笑,“晓英姐,有事吗?”
黄晓英抿了抿唇想要和以前一样打招呼,“你最近好像也不来县里了。”
“嗯,生产队忙着收粮食所以没空出来。”陆从月说。
两人似乎没了共同语言,谢明朗自觉的提着东西去自行车边上了,给她俩留下说话的空间。
陆从月说,“晓英姐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们先回去了。”
“就是,你现在还做衣服卖吗?”黄晓英鼓足勇气问道。
陆从月摇头,“我家没有缝纫机,而且明朗哥也不去跑长途了,所以就不做了。”
没缝纫机没有布料没法做。
黄晓英笑了笑,“那,你有没有兴趣再和我合作?”
“为什么?”陆从月清楚里头的原因,却故作不知,“你自己也都会做了,自己赚钱不好吗?”
黄晓英脸上有些难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实话就是打自己的脸,可说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必要。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黄晓英脸上涨红,“就觉得和你合作挺好的。”
陆从月笑了一声,“不了,我觉得现在也挺好的,我们现在也没心思再做其他的,你还是自己赚吧。”
说着陆从月看了谢明朗,转过头来对黄晓英说,“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
“从月。”黄晓英拉住她,那个念头终于破口而出,“你能不能帮我画一些衣服样子。”
她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分,看着陆从月她就记起她婆婆那张脸和她男人责备她的模样。可她说出这话又觉得难堪,尤其陆从月脸上出现讽刺的笑意的时候这种难堪让她无所遁形,她艰难的开口说,“我不白拿,我出钱,行吗?你帮帮我。”
陆从月看着黄晓英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她以为黄晓英叫住她是为当初拿她衣服的事儿道歉的,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以前赚钱了想撇开她,现在少了她的衣服样式活不下去了又想起她来了,当她是泥巴捏的吗?
陆从月看着她笑了笑,“我为什么帮你?”
一句话听在耳中黄晓英的脑子嗡的一声,她喃喃道,“我们,我们不是朋友吗?”
“不是了。”陆从月脸上仍旧带着淡淡的笑意,这笑意像根刺一样扎在黄晓英的心上,“从你偷拿我两件衬衫的时候就不是了。”
她说的轻巧,听在黄晓英耳中却让她如遭雷劈,一瞬间冷汗冒在她额头上,整个人浑身僵硬,她扯了扯嘴角说,“你、你说什么呢,我……”
陆从月看了眼谢明朗正对上他的目光,陆从月说,“你不知道吧,我男人脑子非常好使,而且他买了多少衣服都有数,回来之前也都核对过,回来之后放到小院后也核对过,总不能进了小偷专门就偷了那两件衣服吧。”
黄晓英晃了晃,“我、我……兴许……”
“两件衣服而已,别以为我农村人就特别在意那两件衣服。我还真不在乎。”说着陆从月叹了口气说,“原本以为我们会是好朋友,还想着等我离开沂河县的时候帮帮你,好歹让你以后也能自己做衣服画一点简单的东西,但我们的关系最终败给了金钱,我也不想说什么了,甚至当时和你算清账目给你钥匙的也懒得提这件事儿,也是给你最后的颜面。”
陆从月说,“我始终记得当初你对我的好,我不是什么好人,但谁能给我一分好我也不介意记着,但,咱们的缘分已经尽了。”
“再见。”陆从月摆摆手朝谢明朗走去,黄晓英站在原地浑身冰冷,难堪又丢脸,像被人剥光了衣服站在太阳底下被人指指点点。
两件衣服,赚也就十几块钱,她当时为什么就做了呢。
黄晓英想不明白,陆从月懒得想了。
俩人推着自行车往县医院去了。
月事推迟了半个多月,几乎可以确定了,但还是去医院检查看看比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