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霞执着的很:“你再问,让你战友他们帮忙打听。别有现成的好政策,我们不知道,白白错过了。”
上辈子,类似的亏他们夫妻不知道吃了多少,想想都懊恼得不行。
怎么就不知道打听呢?就那样浑浑噩噩地活着,跟聋子瞎子似的,都不知道让人该怎么讲。
活像鲁迅笔下的老年闰土,早就被生活杀死了。
郑国强磨不过妻子,只得一叠声地点头:“晓得嘞,我晓得嘞。”
陈凤霞却满脸认真地看着丈夫:“你过得好,嘴上讲是我跟孩子上算。实际上,好的还是你自己。我讲多了你嫌烦,我倒是希望有个人能在我耳边叨叨,告诉我怎么办呢。”
重生回来,她才是压力最大的那个人啊。
上辈子过得灰头土脸,这辈子她想家里头过得光鲜些。
可是人生如此复杂,又不是只有一个岔路口。
就好像她重生前好几年看过的一部台湾电视剧《荼蘼》一样。
女主选择留在台湾结婚生儿育女过得不幸福,在另一个时空里到了上海拼事业,同样也是焦头烂额啊。
人生哪里会跟做判断题一样,不是勾就是叉呢。
她多希望有个人能够指导她,告诉她每一步要怎么办,哪怕是吼她,她都高兴。
郑国强愣了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妻子的话。
这段时间,他老婆也不知道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反正跟以前就是不一样。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说点开心事:“今天我在学校食堂又卖出好几份饭。”
盒饭有定数,他没敢多做。
毕竟人家学校食堂也卖快餐,同样是两块钱一份。他不觉得自己有优势。
“结果就来了几个人要换口味。”郑国强嘿嘿笑,“我后来卖完了,还有人点名让我给做蛋炒饭。我说没鸡蛋了,给他炒了泡菜炒饭就着白菜汤喝,他也掏了两块钱。我琢磨着啊,可以单卖炒饭,这个方便省事,快的很呢。”
陈凤霞笑着点头:“这个的确有胃口。还有奶茶这些你也可以在学校里头卖起来。学生爱时髦,也舍得花钱。”她絮絮叨叨一通之后,想起了重点,“对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啊。”
工地上下班迟,他管完晚饭再收拾干净跑回家,怎么着也得要七点钟了。
刚才自己还担心今晚的生意要泡汤了。
郑国强就笑:“我又不傻。我早早就把饭菜装好饭盒了,直接推过去。你们什么时候吃是你们的事,我不管。”
陈凤霞惊讶:“那他们晚上不饿吗?”
郑国强笑得更厉害了:“本来就该有顿夜宵的。你忘了,乡下盖房子,下午还有顿下点心呢。城里头倒把这个省了。你放心,回头人家肯定得提,我就等着老杜跟我说,再加一顿宵夜的话,可得再算一顿伙食的钱。一天额伙食费,怎么着也应该五块钱吧。”
这个小算盘倒是打得还不赖。
陈凤霞就忧心忡忡,自己这头晚上的生意怕是要忙不过来了。
算了,到时候了不起少做点儿,好在学校那边每天九十个人头的餐费是跑不掉的。
她正盘算着到时候卖什么最轻省方便,就听见女儿的喊声:“这是我的乒乓球拍。”
陈凤霞跟丈夫循声看过去,看见她家明明气呼呼地瞪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男孩,脸都气红了:“邹鹏,这是我的乒乓球拍。”
陈凤霞认出了人脸,就是那个在菜场骂她家明明是垃圾婆的小兔崽子。
她立刻皱起眉头:“我过去看下。”
没想到丈夫比她动作更快,已经从摊子后面走过去了。
陈凤霞倒不好离开了,否则摊子上的东西肯定会被人拿光的。
小男孩得意洋洋地晃着手上的乒乓球拍,神气活现得不行:“你说是你的球拍就是你的啊?垃圾婆,你家哪有钱买球拍啊,你就会在垃圾堆里捡垃圾。”
旁边他父母站着笑,根本没有阻止小孩的意思。
郑国强直接上前,拉下了脸:“哪家从垃圾堆里头捡来的小畜生啊?怎么放出来乱叫。”
邹鹏的母亲原本嬉皮笑脸的,还在边上嗑瓜子,完全没有管小孩的意思。这下子听了郑国强的话,她立刻变了脸色:“哎,你这人怎么讲话呢?”
郑国强冷笑:“哟,原来有爹生娘养啊,那小小年纪怎么不晓得说人话做人事?拿了同学的东西还不承认?”
邹母不甘示弱:“你说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啊?你喊它一声,它答应不?”
旁边已经聚集起看热闹的人,不少人哂笑。大人讲这话就没水平了。
郑明明一看爸爸过来给自己撑腰,立刻强调:“就是我的,我昨天球拍磕到了台子,这边有道印子,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邹鹏一点儿也不怕她,他爸爸妈妈都在呢。
小男孩霸道得很:“我也磕到了,球拍可是我拿过来的。”
郑国强冷笑:“你们家到底有没有给小孩买球拍,小孩不懂事记不清楚了,大人还不知道吗?”
邹母火气比谁都大:“哎,你这人讲话有意思了。这球拍是你家的啊?我刚给我儿子买的,怎么了?”
郑国强微笑:“不怎么,那你说说这拍子是什么牌子的,又是什么价钱买的,在哪儿买的,哪天买的,我们去商场对质。反正现在商场也到八点钟才下班。”
邹母有点儿慌,还在强词夺理:“买了有一阵了。我生意忙得很,哪有空记这种小事。一副乒乓球拍而已,值得我花这功夫?”
郑国强点点头,一点儿都不客气:“那行,报警吧,看警察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