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都要抹眼泪了,眼睛瞧见女儿哭皴的小脸,又强行忍住:“好,那边我就托付给你了。你有消息就通知我。”
陈文斌立刻打包票:“你放心唻,姐姐,找不到姐夫我绝不撤退。我小孩能托给你,你还不放心把姐夫交给我嘛。”
陈凤霞很想骂一句,放心个屁,就是因为你,所以才不放心。
可是现在,她又没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重复一句:“那我就交给你了。”
挂了电话,她朝赵书记露出虚弱的笑:“没事,我家郑国强人好,肯定会没事的。”
这话多美说服力啊,不讲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就看看人家雷锋,出差一千里,好事做了一火车;不照样年纪轻轻人就没了嚒。
但是周围的人都附和;“没错,吉人自有天相。”
好在那头的搜救工作尚没有消息传过来,这边的内涝在水泵孜孜不倦的努力下终于有了进展。路上的水位降下去了,大车已经可以通行。
因为时间太晚加上各处受灾情况不一,有些公交路线已经停运,市政府又派了车子过来接人出去。
赵书记发了话:“一定要确保每位同志都能安全抵达家中。”
他转过头,又问陈凤霞,“我给你派个车,我跟你一道去上元县。”
结果交通部门的同志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书记,现在上元河段情况比较危急,路走不了车,现在是从码头坐船跟那边联系。”
赵书记脸上表情严肃;“那我更加得过去了。你安排一下,我马上走。把具体情况都跟我说说。”
他交代了一通手下,转过头看陈凤霞的表情有些犹豫,“凤霞同志。”
陈凤霞摇摇头,露出个虚弱的笑容:“我就不过去了。”
一把手去上元是指挥抢险救灾,她跟过去会碍事的。她已经帮不上忙了,她不能再给人拖后腿。
“我在家里等消息就好。”她自我安慰,“我兄弟在呢,没事的。”
到这个时候,她能够期盼的人居然只剩下陈文斌。
老天爷可真是够荒唐的。
市委的轿车将陈凤霞母女一直送到家门口。下车时,陈凤霞一个踉跄,差点儿直接趴在地上。
高桂芳赶紧冲上前一把捞住人,嘴里喊了声:“姐姐……”
郑明明看到她,嘴巴一张,“哇”了起来:“舅母,我爸爸,我爸爸……”
刚才妈妈不好,大家都说她不能哭,她哭了妈妈会更撑不住。她一直强忍着。
现在,看见家里的大人,她终于忍不住了。她爸爸叫水给冲走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陈高氏本来眼里就含着两泡泪,叫外孙女儿一哭,立刻扛不下去了,扯着嗓子嚎啕:“我家国强哎——”她话没能说完,就挨了丈夫的骂:“哭什么哭,好人都叫你嚎没了。”
陈大爹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帮前任儿媳妇一块儿架起女儿往屋里走:“没事,哪来的事,别自己吓自己。”
陈敏佳也抱住了表妹,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姑爹没事的,肯定没事的。你忘了,瞎子算命说姑爹能活到八十八呢。”
陈凤霞叫两个人架着,跟拖麻袋似的,跌跌撞撞进了屋。等她瘫坐在沙发上,她才想起来开口问:“桂芳,你怎么来了?我没事的,你忙你的去。你又管厂里又看店里,身体吃不消的。”
说着,她还起身张罗要给客人倒茶。蜂蜜柚子茶,美容养颜的,好喝。
高桂芳赶紧一把摁住人:“你坐着,姐姐,我没事。我们都在你家等着,姐夫肯定没事的。”
陈凤霞点头:“嗯,我没事,国强也没事。你回去吧,天都黑了,明天你还要做生意呢。”
高桂芳看她的样子,哪里敢走。她要是哭天抢地,甚至发狠咒骂,都没事。
怕就怕她现在这样啊,表面越平静,越是要出事。
陈家的前任儿媳妇摇头:“我不走,这都多晚了,我上哪去。我今晚就睡你们家。”
她是接了陈文斌的电话才晓得郑国强出事的。那个狗东西,八百年没打电话问过一句佳佳的事,一个电话打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死哪去了?”
当时她正要骂回头,就听陈文斌喊:“你赶紧去我姐家,我姐夫出事了。”
高桂芳的那句咒骂就堵嗓子眼里死活出不去了。她感觉脑袋也跟被雷劈了一样,郑国强怎么会出事,他那样一个人怎么会出事。
她都不晓得自己是怎样稀里糊涂开着货车带着女儿来的灯市口。她脑袋瓜里就一个念头,完了完了,郑国强出事,陈凤霞肯定要垮了。
别看这个女人平常要强能干的很,她的主心骨还放在男人小孩身上呢。换成自己,大哭一场大概也就过去了,可陈凤霞不行,她肯定得魂都丢了。
看看她现在这模样,可不是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陈凤霞的确脑袋跟被灌了胶水一样,黏糊糊的,根本转不动。她像架生锈的机器,艰难地挪动脑袋,张了张嘴巴,才发现嗓子干得冒烟。
她努力咽了口唾沫,好让嗓子不至于干到发不出声音:“小骁呢?”
陈敏佳赶紧回答嬢嬢:“睡了,跟蔚蔚还有小三儿一起睡了。”
三个小家伙都想睡大床,她索性在地上铺了铺盖,让他们随便滚去,省得从床上摔下来。
陈凤霞挣扎着起身:“我去看看他们。小骁晚上看不到人会怕的。”
其实她在说胡话,这是好久以前的小儿子了。现在他天天跟姐姐睡,压根无所畏惧。还有在郑国强加班回不了家的时候,他睡在上元外公外婆跟前,也是呼呼一觉到天亮,好养得很。
高桂芳看她走路腿打飘,慌忙拦住人:“你别去了,好不容易睡着的,你再吵醒他们,这一夜就别想过了。”
陈凤霞太累了,脑袋转不过弯来,就困惑地问了句:“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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