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之为母当自强 第521节(1 / 2)

她能找谁,找梦巴黎的司机吕师傅呗。现在梦巴黎分店都开了好几家,一辆车当然不够用,车子买了,司机当然得多请几位。

任何圈子都有自己的人脉。现在下岗的人不少,有哪位开大货车的司机想接活,不跑长途,一天就能来回,能顾上家里的那种,那就过来试工呗。

工资肯定比不上在外面跑长途,但人轻省是不,况且还能天天回家。这在外面做事,最多只能图一样,你要想钱多事少离家近,这好事哪里能轮到你。

她叨叨打了一通电话,转头催促陈文斌赶紧去睡觉。回头人来了跟他一道出车,等路程和交接的人熟了,后面就每天一人一趟。

陈文斌就“嘿嘿嘿”直乐,美得都要冒鼻涕泡了:“我就知道姐你心里有我。”

饭桌上的初中生跟幼儿园小朋友齐齐打寒战,他们饭都还没吃完了。

陈凤霞直接嫌恶地挥手:“行了吧你,睡你的觉去。”

啧啧,他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可惜好日子过了没几天,到了腊月二十七,请来的师傅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跟车了,理由是家里年货什么的都还没弄好,马上就要过年了。

陈凤霞听说的时候,白眼差点儿没翻上天。行,她资本家做派,这精穷精穷的,下岗之后去窑厂砖头都背过的人,这会儿有发挥本专业好好挣钱的机会,还不好好把握,脑袋瓜子里到底想啥呢?

陈家老两口倒是讲了句公道话:“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人家忙了一年了,当然得好好收拾家里。”

今年腊月二十九就是除夕,也就是后天就过年了,人家能不着急吗?

可陈文斌更急。

过年是餐饮业最挣钱的时候,大饭店都在备年夜饭的材料呢。他这一趟趟运出去的是菜,拖回来的都是花花的票子。

没辙,只能他自己咬牙硬扛了。

陈凤霞和郑国强倒是有心想帮忙,但无奈他俩的驾照开不了货车啊,更加没开过货车,哪里能胡来。

看看这个事情闹得。

郑国强琢磨着就在镇上找,他记得镇上有跑长途运输的人。这会儿要过年了,人家估计也回家休息,刚好能顶两天。就当做善事帮大忙了,陈家庄这么多菜要运出去呢。

结果他没起身,匆匆忙忙赶回家的高桂芳抢先一步发话:“姐夫,我来吧,我跟文斌搭班,先把这几天对付过去再说。马上过年了,肯定不好找人。”

陈文斌都没料到她会雪中送炭,听了话半晌才冒出句:“行,夜里我开,白天你开。”

郑国强也发话:“晚上我陪你一道,讲讲话打打岔也不容易犯困。”

况且这要过年了,治安反而差,搞不好就有人铤而走险。两个人安全些。

陈敏佳默默地看着父母,她现在是真切地感受到了父母挣钱的不容易。主要她爸发家算早的。她刚上小学那会儿她爸就在江海买了房给她迁了户口了,她没亲眼看到父母当初在工地上的辛苦。

现在,她才清楚地感受到为了挣钱,爹妈到底能有多拼。

但过年的时候蔬菜价格高是真的,因为市场上缺货啊。菜贩子都回家过年了,没东西运进来,你说要不要物以稀为贵?

就是水芹这东西不能囤,价格在高也卖不过来。况且如果大家到时候都囤货的话,价钱反而上不去,还不如天天往外面卖。

陈凤霞帮忙下田收割水芹菜的时候,就忍不住跟丈夫感慨:“你说我当年怎么就想不到呢?就是地里的萝卜大白菜还有青菜茼蒿这些,我过年那两天用箩筐装了坐公交车到城里也能卖出价啊。”

想想那会儿自己都干嘛了?穷忙呗,各种从牙齿缝里省下钱想过个稍微体面点的年。可是那个什么王尔德不是说嘛,这世上有三种东西无法隐藏,贫穷、喷嚏和爱情。

这一穷嗖嗖的,你上哪里体面去?

越想越觉得亏,过日子完全不抓重点,难怪上辈子苦哈哈的看不到希望。

郑国强现在工作不忙,过年提前几天回老家也就是跟领导打声招呼的事。听了她的感慨,他就笑:“这要是人人都想得到,那过年就不是过年了啊。哎哟,你小心点,赶紧上去待着吧。花钱找人收吧,现在出去打工的人也回来了,多给点工钱能找得到人过来。”

其实已经请了人。

陈文斌先前包了六十亩,后面又弄了四十亩,当然得请帮工。

这可不能跟就自家责任田种了菜的人家比。种的少人家,大人小孩齐上阵。大人们在水田里收割,小孩就在岸上帮忙扎芹菜,埋头干一天,起码能整理出一两千斤菜,就是上千块钱的进账。人家就是苦也甘之如饴。

但这不还有好多人家没种嚒,那把田承包出去的,还有照旧种油菜小麦的,这会儿也不能全家老小都忙除夕夜的那顿饭,自然得出来找活干。陈文斌就雇了人割芹菜扎芹菜。割一斤芹菜一毛,扎一斤的价钱是五分。

别觉得这钱好挣。

早上六点多钟太阳都没露出脸的时候,干活的人就带着饭到田里收水芹了。这个收割的过程也是堪称煎熬的辛苦。

大家穿着厚厚的雨裤,腿上再套着齐膝高的长筒雨靴。寒冬腊月,整个小腿泡在冷水里收割。他们弓着腰,伸出胳膊,两只手都泡在冰凉的水中,一把把地收割半米多高的水芹。一天泡下来,人就跟在冰窖里冻透了没区别。

就连自诩吃过大苦能吃苦的陈凤霞下田收割了不到两小时就冻得浑身直打哆嗦,赶紧跳上田埂找热水喝。

郑国强赶紧推她去太阳下的塑料大棚待着:“行了,你帮忙整理芹菜吧。”

家里又不缺这钱,干嘛叫她遭这种罪。没看陈文斌都只是给大家送热水送吃的嚒。

其实整理芹菜也不是好交易。

虽然塑料大棚挡风,被太阳一晒还算暖和。可是手碰到冰凉的水芹,还得择去老叶残叶,放在水里刷洗干净今夜上沾到的泥水,然后才能将水芹扎捆打包。帮工的人们的手都被水泡得发皱起皮,大家却连头都不抬一下,一心一意埋头择芹菜。

这样辛苦,大棚里却是欢声笑语。干活的都是上了年纪,差不多都是奶奶辈的人。她们当中不少人冬天腿脚已经不能受寒,否则也会跳下水去割芹菜,一斤能多挣五分钱呢。

现在,只好收入打折,加工加点,从天擦亮忙到天黑透,拼出五十块钱来。再加上儿子媳妇和老头子挣的两三百块,光是年前几天就能凑出上千块钱。过年不怕亲戚家小孩登门没钱发拜年红包了。过完年也不担心拿不出娃娃的学费了。

一想到自己这是在挣钱,就是手在水里泡在没知觉,谁都不会叫苦。

农民什么时候不苦?底层劳动者都苦。就看能不能苦到钱罢了。

郑明明和陈敏佳也在帮忙捆扎,将捆扎好的水芹菜拿平板拖车一趟趟地送到大沟边上,然后靠船走水路送到货车上。

大人不让她们择菜洗菜,说小女娃不能受了寒气,不然当姑娘会吃一辈子亏。至于她们,无所谓了,都过了半辈子,不讲究这些。

陈敏佳叹气:“我本来觉得水面上种芹菜收割辛苦。现在看,水面芹菜反而不用泡在水里,你可以拎起来。在水里多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