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爱汝看了她,慢慢走过来,把手机还了回去,笑着说了句,“那确实要保存好,”
赵唯一轻微点头,和赵杰名一拐一拐地上楼回房休息。
回到房间后,赵唯一躺在床上,小心地摆着动作,翻身的时候,头顺势埋进肩膀处,鼻腔里都是淡淡的雪山松针气息。
赵唯一心莫名就静下来了,回想起不久前,和这人的相处。
从机场到讲座、再到学生会教室的偶遇。
很多机缘巧合,但每一次都有让她更多一些了解这个人,也……更多一些心动。
他有一幅极佳的皮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嘴唇薄而带了些浅红,明明是英俊带了诱惑力的长相,却不会让人觉得过艳。
配合锋利的下颚线,反而生出了几分冷然疏离。
那双湛黑的眸,看人的时候,专注又平静,光线折射下会有星光亮点。
伏案的时候,肩膀会微微弓起,脑袋会微微下垂几度,卷长的眼睫会掩住那双不动声色的眸,袖口上卷到小臂位置,露出有力的线条,而那双指骨分明的手,赵唯一觉得尤其好看。
阮斯然这个人,于赵唯一来说,是个矛盾又极具蛊惑的存在。
清冷孤傲,像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视红尘人间。
可行动细微之处,这个人又细心、体贴、还带了那么点不羁。
老实说,还蛮想看菩萨那样清盛满世间,又清泠泠的眸,染上欲望和其他情绪的样子。
带感又致命。
·
思绪还在发散,房门被人轻敲三下。
赵唯一抬头,望向关闭的门。
“一一,是爸爸,能进来吗?”赵杰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赵唯一坐起来,苦恼地用手捂住了脸,叹了口气,声音从指缝传出闷闷的回答:“爸,你进来吧。门没锁。”
果然该来的还是回来。
赵杰名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看她要站起来,急忙让她坐下:“你就别动了,爸爸过来就说几句话,你把牛奶喝了,说完睡觉。”
赵唯一接过牛奶杯,没有说话,视线落到手中的牛奶,指腹轻轻在杯壁上摩擦。
赵杰名说完,就弯腰去检查她的伤口:“你这晚上睡觉可得注意点啊。”
说完,低语了一句:“也不知道你这几年睡觉安稳点没有……”
这话就像一个开关,赵唯一垂眼,心有些微酸。
“爸,你不骂我吗?”
赵杰名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么年过去了,她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已经不是当初送她离开时的青涩样子了。
他笑了起来:“人都回来了,再骂你也没用啊。”
“爸爸呢,最生气的是,如果你想回来,为什么不和爸爸好好商量商量?你这自己一声不吭地回来,万一出事怎么办?”
赵唯一自知理亏,但还是忍不住辩驳:“我就是想怕你不同意嘛。而且都在自家地盘,张寒今也在,能出什么事呢。”
赵杰名听到这,不认同地皱眉,语气有点严肃:“一一,还是要问问你。你这次突然回来,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说着,身体向赵唯一方向近些,声音低了两度,夹杂了点慎重:“你也快毕业了,爸爸也想知道你未来的规划和打算。”
“虽然爸爸也有替你规划了些路,但还是很尊重你的想法。所以爸爸想听听你的规划,给你一点意见,也看看爸爸能不能帮帮你。”
其实对于赵杰名来说,他对赵唯一的期望,无非平安快乐四字。
做她想做的,护她周全,让她肆意生长。
赵唯一已经很久没和爸爸谈心了。
刚出国的时候,十四五岁的自己,一个面对陌生国度、不同的文化氛围,就这么一步步过来了。
那时爸爸会担心自己,常常算着时差给自己打电话,对唯一来说,那段时光或许艰难心酸,但也有丝温馨在里面。
大学选专业的时候,和爸爸谈心了一次,他让自己随心所欲,选喜欢的,报喜欢的大学。
再后来,在这样日复一日中,她也快速成长起来,偶尔也会和爸爸撒娇抱怨,但理解他的不易也更多了。
她长大了。赵唯一想。
想了想,赵唯一对上赵杰名的眼睛:“爸,其实我之所以回国,一方面是我确实有点想家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我毕业展了。这次我回国还想找幅画!”
“画?什么画?”赵杰名疑惑道,
“我毕业展需要一个画,是西班牙一个画师画的。比较小众不太好找,我得到的消息是在国内,就想顺便找过来。到时候我的毕业展肯定会超棒的!爸,你到时候一定要过来看!”
赵杰名看着她,笑了几声:“我女儿的展肯定是最棒的!爸爸不过去,谁过去?”
说完顿了顿:“西班牙的画?你到时候把具体信息发给我,爸爸给你找找。”
“谢谢爸爸!”赵唯一激动地抱住爸爸,有了爸爸的主助力,找到这幅画事半功倍。
结果太激动,没注意伤口,疼得她脸皱成一团,手里的牛奶也洒出几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