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人,苏秀才就在你面前殴打稚子长嫂,有辱斯文的行径,你这至阳县的父母官就这么看得下去。!”
赵俊生拨开人群走了进来,他和苏桐带着苏映雪一同到达苏家门口的,只因苏家院子外面停了三抬轿子,两辆马车,还围满了看热闹的村里人,只好将马车停靠到离苏家稍远些的空地上,没想到这么一耽搁,慢了几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大人,这就是那个赵猎户。”苏宝山指着赵俊生对姚岐山说道:“就是此人,为虎作伥,踢伤我家兄弟苏宝河,如今重伤在身,还请大人为小生做主。”
“大胆猎户,大人面前,敢口出狂言!”李主簿抬手指着赵俊生厉声呵斥着。
第26章得罪不起
看着面前面目可憎的苏宝山和为虎作伥的姚县令,以及阴险的李主薄。
苏桐的心越来越冷,昨日,赵俊生跟她说的那番话,句句再耳,在这个朝代里一个贫家的丫头哪里是敢跟官府作对。就算她学武学的在厉害,也无济于事,赵俊生说的没有错,这世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除此还有官府衙门,宰相、皇帝,这些都不是贫苦穷人家得罪起的。
赵俊生走到姚岐山面前,站住身,与他对视着,虽是一身布衣,但他五官硬朗,眼神锐利,紧抿着薄唇给人一种冷戾疏离之感,那眼神,让人看了心里极端的不舒服。
李主薄被他浑身的气势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立刻指着他呵斥道:“跪下!”
赵俊生脸上无一丝表情,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便继续看向姚县令道:“姚大人是至阳县的一方父母官,若不想被小人蒙蔽丢了官职,可要好生处理苏秀才诬告的案子。松江村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苏秀才诬赖嫡亲大哥苏宝田家发了万两银子的财,且身为秀才之身,做出殴打稚子,欺压威逼百姓,这样的恶事,就该被捋夺功名。”
李主簿被他看的心中打了个寒噤,想要再次呵斥,却又不敢,只得走到姚岐山面前说:“大人,这个猎户口出狂言,该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姚县令毕竟身为官场之人,赵俊生一出现,那浑身的气势就让他擦觉出不妥来,便以手捋须,沉吟了片刻,待听到李主薄的出口训斥,便道:“来呀,将这不敬朝廷命官的狂徒重打五十大板!”
衙役们威喝一声,立刻有几个人上前来拿赵俊生。
“慢着!”赵俊生扬手制止住,拿出腰间的令牌举起来说:“姚大人还是先看过此物在对我动刑也不迟。”说完,将手里的青铜令牌往他面前一送道:“至阳县可是穆王殿下的辖区,姚大人做事之前还是想好了,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苏家的银两,是我给的,没有苏秀才诬赖说的万两银子,有的只不过是我自己的傍身俸银,至于我领的是什么俸银,姚大人看过令牌便知。”
苏宝山被他的气势吓到了,生怕姚岐山被他蛊惑了,赶忙上前躬身道:“大人,此人就是松江村一个猎户,平日里以打猎为生,哪里会领什么俸银。”
姚县令挥手将苏宝山推开,涉及到他的官位,他不敢半点马虎,听到赵俊生口中的穆王殿下的辖区这句话,不等衙役将令牌拿给他,他便起身上前,接过那枚青铜令牌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将上面清晰的印着穆王府的印记,瞬间身子一抖,双手将令牌奉上,恭敬地说:“本官失察,这便将人放了,将诬告之人苏秀才罚银一百两,以严惩他诬告之罪。”
说完,他转身厉声呵斥道:“大胆,苏秀才,平白无故诬告苏宝田不孝,诬赖他家藏私银万两,我看是你不仁,一母同袍的兄弟,大哥病重至此,尔等不知帮衬,竟然落井下石,罚银一百两,赔给苏宝田,以严惩你诬告嫡亲大哥之罪。”
“大人,小人冤枉,小人没有诬告,句句属实呀!”
苏宝山大吃一惊,被事情的转变吓到,冲着姚岐山说道:“大人,苏宝田不孝爹娘事可是句句属实,他家里还藏有私银万两啊,不能单凭着赵猎户一句话就放过他。”
他不说还好,一说藏有私银,姚县令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可怕,穆王府的人可还在他眼前站着呢?这该死的苏秀才竟然还想给他加个贪墨强占百姓银两的罪责。若不是上峰吴大人暗中嘱咐照应他,他回府衙就就上折子捋夺他的功名,就为他一个秀才家的家务事,冰天冻地的忽悠他来这离县衙几十里的松江村,好处没捞到,还差点得罪穆王府的人。
当下气愤的看了身旁的李主薄一眼,冷哼一声说:“这苏宝田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惹的起的。”
说完,转身冲着赵俊生拱了拱手说:“本案的来龙去脉已然查清,既然是王府的人在帮衬苏宝田一家,本官这就不干涉了,告辞!”
李主薄见姚县令发了怒,心思微动,也装模作样的对着赵俊生拱了拱手,不在管苏宝山,转身跟着姚岐山身后走了。
这姚县令还没出苏家的院门,门外便传来一道高亢的嚎叫声,他抬头看去,就见苏老太双手捂着脸,大哭特哭的走进院子,一看到姚县令便不由分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他磕了个头,嘴里干嚎着说道:“县老爷呀!你可要我们家做主啊,苏宝田他不孝爹娘,打的他三弟吐血不起,逆孙女还砍了老婆子的一根手指呀!县老爷,你行行好,把他们一家子都抓紧牢里去吧!”
她这番捂着脸一顿干嚎,听得姚县令心头怒火直冒,这苏秀才全家真是作死,什么人不好得罪,偏偏得罪穆王府的人,那可是王府,是他一个七品的县令能管的起的事吗?弄不好他这一方父母官都得丢掉,回去赶快给吴大人去封信,他让照应着的这苏家到底是什么来历,敢跟王府作对。
跟在他身后的衙役们更是听得目瞪口呆呆,齐刷刷的看向姚县令身旁的李主薄,县衙的人都知道,这苏秀才是他女婿,面前的这个撒泼耍赖的疯婆子可是他的亲家婆。
苏宝田的事,有人撑腰,后头那人姚县令都惹不起,这老婆子还真是胆子大,这么哭嚎着要挟,是不要命了。
李主薄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脸上阴沉着,胸口起伏不定,本以为苏家就是个穷家破烂户,谁知道还有人给他们撑腰。县令大人都惹不起的人,他更不敢,眼见苏老太撒泼打滚的拦着姚县令,不由得连连给她使眼色,让她给县令大人让开路。
谁知道苏老太和苏宝山商量好了,此刻也在偷偷的看他,眼见李主薄这副样子,以为他是让她继续闹腾,给苏宝田家里增加更多的罪名,那苦嚎声便更加热烈起来:“青天大老爷呀,你可跟我们做主呀!老婆子的手指让这不孝的孙女给砍掉了,老婆子的三儿子被打的吐血,躺在炕上至今不能起身,苏宝田不孝爹娘,打杀兄弟,你可要捉他下大牢,治他全家的罪呀……”
苏老太说完,跪在姚县令面前将头磕的“砰砰”作响,
这下衙役们和李主薄都傻了眼,看着苏老太哭嚎的满脸鼻涕的老脸以及那磕头撅屁股的不雅之态,忍不住的捂脸摇头,这人不作死就死不了。
“来人,将这满嘴喷粪的老婆子带走,关到牢里去。”
姚县令怒气冲冲的说完,便提起官袍上了轿子,吩咐轿夫们赶快赶路,他这次本来是乘兴来的松江村,心里满打满算的想要发点财回去的,没想到,银子没捞着,到招惹到一个不该招惹的人,都怪那改死的苏秀才。
“大老爷呀,你抓错人,不该抓老婆子,该抓的是苏宝田那个不孝子。”
苏老太被衙役们拖起来的时候,慌了神,冲着姚县令的轿子哭叫个不停,待听到要把她关到牢里去,瞬时就懵了,凄惨的大喊着:“宝山,宝山,快跟县令大人求求情,不要把我抓进牢里。”
她那凄惨的嚎叫声听的人头皮发麻,在两个拖着她走的衙役手里使劲的挣扎着,见儿子苏宝山没有上前,便转头看向李主薄嘶喊着:“亲家,你可得给老婆子说说情,别让县令大人关我牢里去,亲家……亲家……”
李主薄被她叫得头都大了,捂着耳朵冲着拖她的衙役说:“堵了嘴,快点。”说完,快步走进他的轿子,吩咐轿夫跟上姚县令,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老太杀猪声很快被消失了,两个身体壮硕的衙役堵着她的嘴,用绳索捆住她的双手,放在马车后面拖行了一段路,直到坐轿子跟上来的苏宝山,掏出十两银子打点了衙役,才让她上了马车。
远远围观的村里人都被这突发的事情惊呆了,眼看着苏老太被衙役们拖死猪一样拖走,众人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让人惧怕的姚县令和衙役们走了,便一古脑的全都涌进了苏家。
苏宝田被赵俊生抱进房内,他身子刚好一点,这么一折腾,又倒下了,周芸娘边给他喂热水边哭,哭的两只眼睛肿成了两道缝,看得人心疼的难受。
苏映雪、苏映梅、苏弘文、苏弘武四个小的,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他们倒是没怎么害怕,刚才都恶狠狠的盯着被拖出去的苏老太,恨不能扑上去咬她一口,这样的恶奶奶,她们姐弟是在也不会认了。
苏桐将四个小的都带进屋子里,给她们喝了杯热水,安抚了一番,又给三宝胎热了羊奶,吩咐苏映雪和苏映梅照应着他们喝下。
她自己则去了东间,帮着周芸娘看顾苏宝田,她这个便宜爹真的是三灾八难的连着,本来身子就差,经不起折腾,还偏偏非得折腾,这样可好,八十多两银子买来的人参,吃了近两个月,才娇养出来的身子骨。
今天一番折腾,又给折腾病了,刚才赵俊生将他抱进屋里的时候,苏宝田已经冻晕过去了。
第27章棍打苏青苗
苏桐忙活着给苏宝田熬煮了药,用碗滤出来端到东间的炕沿上冷着,然后又安抚了周芸娘一番,待她的情绪稳定了,才走出来,坐在堂屋里的凳子上发愣。
赵俊生刚才将苏宝田抱紧屋后,便急冲冲的架着马车去请郎中了,苏家真是欠他太多了,都不知道以后怎么还这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