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老夫人这上门来讨要银子真是明晃晃的打脸,什么干孙女,不过是当她是攀附贵人的傀儡而已。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便翻脸不认人了。
向老夫人昨日还拉着她的手,称赞她乖巧懂事,今日竟让人上门来说,赔钱还是赔命,这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苏映月脸色铁青,眼睛里闪露着不甘和阴狠,身子因气愤过度微微颤栗。
自从看到苏桐和裴川一起,她便派人时刻盯梢着,打探清楚苏家的底细。听闻苏家不过是外户,刚迁来此不久,也没什么靠山,便仗着向府在奉贤府的势力动了泄愤的念头。
恰巧,奉贤府城出了人命官司,她暗地里给廖捕头送了三百两银子,让人传话说将此命案诬到苏家人身上。
一个外来户,在府城又没有什么靠山,整倒他们简直是手到擒来。就算他们翻案,奉贤府只要有向府在的一天,就让苏家求告无门一天,自动歇了攀附裴川的念头。若裴川实在放不下那个贫家女,她便出面打圆场,纳那丫头为妾。裴川定会因为她的大度,倾心于她,认清楚谁才是帮到他的人,到那时一举两得。这才是她打的如意算盘。
可如今,事情反转,她耍弄的小心思不但没有得逞,还惹怒了向老夫人。但这非常时刻,自己的亲事还没定下,是万不能和向府翻脸的。
苏映月僵直着身子沉思着,脚下却不停步的往前院急走。一万两银子可不算是个小数目,父亲和太爷恐怕也急了。
苏家至阳县虽说富贵些,但也不过就是万两银子的身价,还多半是她母亲李氏的陪嫁。
一万两银子拿出来,足以让苏家倾家荡产了。
苏宅前院的堂屋里,李主薄做在进门的檀木椅子上。,一手扶着桌子上的盖碗,一手搭着椅子的一侧,眼神讨好地看着桌子对过一个身穿酱绿色褙子婆子。
那婆子头上挽了个独髻,鬓发边攒着枚珍珠花扣,嘴角下搭,多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一脸讨好的李主薄,脸色阴沉的沉默不语,她正是向老夫人的身心腹胡麼麽。
苏宝山则做在岳父李主薄的下首,同样讨好地看着她。李氏坐在他旁边,神色不安,手里的帕子拧的差点断了。
她和苏映月同样的心思,被翻脸不认人的向老夫人气的差点吐血,却不能说什么,毕竟苏宝山的前程还要仰仗着向府。
李主薄只有李氏一个闺女,当初嫁给苏宝山也不过是看中了他和知府向南辰这一层关系。认为他早晚会有大出息,便将李家全部家当都给李氏做了陪嫁。
事实上苏宝山也的确没让他失望,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举人虽然中的晚了些,但依着他和知府向大人的关系,举人的功名还不如探囊取物一般。
所以,今年的府试他也随着苏家人一同来了,自己家姑爷的文才,他比谁都清楚,心里想着,若是姑爷今年中了举,便暂缓殿试,让向知府先给谋个缺。到时他在帮着出谋划策,官位以后虽说比不得进士出身能入内阁,但若是谋划得当,也不会太低就是了。
第85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苏映月进门就看到胡麼麽那张清瘦阴沉的脸,心里忽地变得紧张起来。她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施了一礼:“胡麼麽好”说完,转身走到李氏身边,自觉地往她身边一站。
“苏秀才,方才老婆子把话传到了,贵人说了,打砸的东西价值三万银子,让照价赔偿。我们老夫人心善,说苏姑娘好歹是向府认下的干孙女,这三万两银子向府拿一万两,你们苏家拿两万里出来,毕竟这祸事是你们家姑娘惹出来的。”
“两万两?”苏映月失声叫了起来说:“不是说一万两。”
“苏家真是好家教。”胡麼麽冷哼了一声说,撇了她一眼,继续说“也罢,本就是奴才出身,拿礼教约束你们也太难为了。”
她话说虽然没错,但听在李主薄和苏秀才耳朵里,无异于钢刀搓耳,李氏则直接气的脸色铁青,差点失态。
苏映月羞窘出来两眼泪,起身走到胡麼麽面前娇弱的说:“麼麽何苦为难苏家,我爹爹只是个秀才,哪里能拿得出那么多的银子,麼麽口口声声说映月惹下祸事,得罪了贵人,敢问麼麽,映月得罪了什么贵人,让老夫人这般气恼映月,明明昨天老夫人还夸赞映月懂事。”
胡麼麽翻了翻眼皮,嘴角撇了撇,若不是看着苏老头和苏老太这么多年孝敬了她不少银子的份上,她才懒的管这闲事。
苏家原本和她一样,都是景阳侯府的奴才,苏老太运气好帮着向老夫人办了件隐秘事,因此得了恩赦,消了奴籍。
但这人就是不知足,得陇望蜀,总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老夫人给是给了,到底是给的不痛快。
所谓,卸磨杀驴,兔死狗烹,苏宝田一家子死了,老夫人报了仇,也消了这么多年的怨气,苏老太不说夹着尾巴做人,反而给向府惹出这么大的祸事。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如今看到苏映月还强词夺理的认为自己无辜,便冷着声音说:“老夫人今日让老婆子亲自过来,便是想当面问一句姑娘,向府待苏家不薄,功名富贵都给了,为何苏家恩将仇报,给向府惹那么大祸事,打砸王爷的东西。”
"打砸王爷的东西。"
李主薄和苏宝山脸色灰白的相视苦笑,这祸事当真是不小。李氏听后也给惊的站了起来,不相信地看着胡麼麽说:“麼麽此话当真,可我家映月是个姑娘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缘何会打砸王爷的东西。”
苏映月心知暗地里给廖捕头三百两银子诬赖苏桐的事情暴露了,但她真不知道那院子里住的是王爷,她明明看到苏桐进出的。此时见胡麼麽逼问,便硬着头皮说:"麼麽此话怎讲,映月不懂!"
胡麼麽站起身,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说"苏姑娘做了什么事情自己知道,廖捕头如今已被除了职,关在府衙大牢,老夫人顾忌你们苏家和向府是干亲,她心善,讲此事拦了下来,只让苏家拿些银子了事,否则,你们一家老小都得到大牢里去。老婆子已将口信带到,三天后,交不出银子,一家子都去大牢抵命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苏宝山红着眼睛站起身,走到孙映月面前,一巴掌将她打了个趔趄,怒气冲冲地呵斥道:"你做了什么,惹出这般祸事。"
“爹,那贫家丫头勾引裴川,我不过是想让教训她一番,哪里知道那院子住的是王爷。”
李主薄走过去拦住苏宝山说:“别打了,祸事已出,你打死她也没用,为今之计便是让人赶快给向大人送封信。我猜测向老夫人逼苏家拿两万两银子的事情,向大人肯定不知道。另外快去寻一下你爹娘,让她们进府求求情,让向老夫人多宽限几日,两万银子两实在是太多了,便是变卖苏家李家所有的财产,怕也筹不够两万两。”
苏宝山悻悻地垂下手臂,怒瞪了苏映月一眼说:"还不快下去。"
苏映月给廖捕头送了三百两银子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之所以没有阻拦,不过是想锻炼一下苏映月。向南辰暗地里给苏映月指的夫婿,他也知道,锦衣卫所的正五品小旗裴川。
对这门亲事苏宝山和李主薄都非常满意,锦衣卫是皇上近卫,若是攀附上锦衣卫,他以后的官职可算是吃了定心丸。作为锦衣卫侍卫的夫人,没有点手段怎么能行。
所以,在得知苏桐的事情后,李主薄便有意无意的暗示李氏教给苏映月一些内宅阴私的手段。说起来这主意还是他出的,只是万万没想到踢到了铁板。
偷鸡不成蚀把米,李主薄此时心里万分懊恼,后悔没有早日打探清楚那宅子里住的人,若是早知道是穆王,攀上穆王爷这个大靠山,哪里还用愁苏宝河以后的官位。
李氏带着苏映月退到后堂,看着她脸上的巴掌□□疼的不得了,连连埋怨苏宝山下手太狠。
苏映月对着铜镜仔细照了一下,脸色阴狠地说:“娘,我不甘心,那不过是个贫家丫头,凭什么裴川会喜欢她。我都大度的答应他准许纳她为妾都不行。”
李氏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说:"你别恼,说起来男人都好颜色,你不是说她没你好看吗?爷们也就新鲜几日,有你干爷做主,裴川早晚会是你的夫婿。"
苏映月暗自咬了咬牙,抚弄着脸上的巴掌印,恨声道:“到时我定让苏桐那丫头不得好死”
“那丫头叫什么名字。”
李氏脸色微变,立即追问说:"月儿,你方才说那丫头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