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东厂的人插手,四皇子那里,他总会想到办法,让他头疼的是此案中掺和进来一个苏映月。苏敬木和苏闫氏被被穆王杖杀之后,被他视作亲子的苏宝山被罢了功名,认做干孙女儿的苏映月杖责二十大板,关进了府衙大牢。
苏宝山的岳丈李主簿,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攀扯上了东厂司礼监太监总管尚金明,,将坏了名声的苏映月送进了他的府里。
苏映月记恨苏家及锦衣卫勒索钱财之事,在尚金明跟前百般谗言,定要让苏家家破人亡才肯罢休,向南辰如今对苏映月提出的事情如鱼刺在喉吞咽不得。若此次向南辰不能严惩程家,尚金明有的是手段让他臣服,
奉贤府衙的后堂,陈内侍绷紧的面皮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杂家奉厂工之命监听此案,还请向大人秉公办理,程家派林小蟹偷艺之事,证据确凿,依杂家看令其恶仆断手,程家返还银两天经地意,不知向大人还在犹豫什么。”
向南城脸上青红一片,沉默片刻,方道:“此事全因杂役林小蟹而起,程家毫不知情,还请公公如实禀告厂公。”
陈内侍蓦然变脸,眼睛一眯,语气阴森森地说:“向大人莫非忘记你是如何官复原职了。”
向南辰倏然一惊说:“本官不是这个意思,乃是因为……”
陈内是嗤笑了一声,斜眼看着向南辰说:“向大人也知道,这程家惹恼了夫人,厂公能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救了你,你能为了让夫人高兴,而在次罢了你的官职。”
说完,他起身走到向南辰面前又道:“杂家也知道向大人为难,所谓,举贤不避亲,皇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向大人自然明白厂公大人的意思。”
向南辰此时真是追悔莫及,明白此番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无奈,自己已成骑虎之势,欲罢不能。他想到了今天公堂上的那个少女,那倔强的神情,像极了年轻时的程九娘
………………
雪花如碎屑一般从天空洒落,寒风吹过,又如柳絮一般,轻软飘飞,临近小年了,府城内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鞭炮声声,喜气盈盈。
天近酉时了,苏桐带着柴旺在奉贤府城内最好的一家客栈“君子楼”边守着,她打听到那个太监陈内侍便是住在此处。以她上辈子三十多年看人的经验,那个陈内侍的身份很有问题,无论他如何隐藏,那种骨子里久经高位的气势仍能让人察觉得出。她大胆的猜测,那太监便是尚金明本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日她便要会一会这个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被向南辰让人从府衙的公堂拖出来,她怀揣着十万两银票,在此等候了一天了。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十万两对位高权重的尚金明不值一提,但总能解苏家一时的燃眉之急。
如今朝中东厂和北镇府司锦衣卫权势,势均力敌,双方各看各的不顺眼,苏家可不愿成为他们斗法的牺牲品。
戌时一刻,尚金明带着人回来了,苏桐立刻走过去福了一福道:“.一品堂东家程映桐见过尚公公。”
尚金明站住身,上下打量了一眼苏桐,哑着嗓子说:“一个黄毛丫头,胆子倒是不小,竟能猜出我的身份,谁告诉你的?”
苏桐面不改色的说:“公公乃久居上位之人,举手抬足之间自带威仪,小女子斗胆猜到了公公的身份,别人看不出,乃是他有眼无珠。”
尚金明呵呵冷笑起来说:“你来见我,可是因为官司之事,若是如此,可有什么让杂家心动的条件。冲着你这黄毛丫头的一份胆色,杂家给你一个机会,随我上楼来吧!”说完,他一甩衣袖,转身上了楼.
苏桐紧跟其后,随他进了天字一号房,随即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摆设,素纱雕花的屏风,檀木的桌椅,镶着琉璃的窗子,整个屋子里的摆设富丽堂皇。
尚金明转身坐下,看着苏桐阴恻恻的笑了一声说:“小丫头,说出你的来意,若让杂家满意了,杂家饶你一命。”
苏桐暗自深吸口气,看着他说:“公公既然知道我向南辰的关系,想必也知道,我舅爷天下第一神医程言忠的名声,我是他的亲传弟子……”
尚金明冷森森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道:“那又如何,杂家手里只有死人,没有要救的人。”
“公公没有,但皇宫里的贵人有。”
尚金明眯着的眼睛猛然一睁,一股暴戾之气随即升腾起来,看着苏桐道;“好一个胆大的黄毛丫头,你可知上一个敢跟杂家如此说话的人去了哪里。”
“自然是地狱!”
尚金明哑着嗓子呵呵笑了起来,眼神闪烁不定地看着苏桐道:“小丫头,倒是有几分胆色,就这么死了倒是可惜了,也罢,杂家就发一回善心,绕你一命,滚吧!”
“多谢公公!”
苏桐面色平静的冲着他福了一福,转身下了楼,柴旺仍在君子楼的大厅里候着,见她下来,慌忙迎了过来说:“大小姐,走吧!”
第110章认祖归宗(二)……
不知为何,苏桐觉得今年的冬天比去年的要冷的多,透骨的冷,透骨的寒,
一上马车上,海华将准备好的暖炉塞进了她的手里,可是,她还是觉的冷,冷的浑身的血液都快成冰渣了似的。出了君子兰楼客栈,她的心犹自暗自颤抖着,她今日竟然跟那个被称为活阎王的尚金明谈了条件,并且活着走了出来。
东厂的人手段狠辣,比知锦衣卫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大兴冤狱残害异己,勒索钱财暴虐百姓,狡猾如狐。尚金明并没有说答应或者不她什么,她只能等,等到自己在那老太监眼里能有用处的一天。
回到苏家,她一夜未眠,所谓,经一暂长一智,经此一事,她思索着,无论如何,要多给自己留条后路,狡兔还有三窟呢?人绝对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天一亮,柴旺便过来禀告说:“石靖写的人员的名单,节礼都送过了,各处的加盟店商家也都补齐了后续的银两,钱庄哪里兑换了十万两的金银,放进了苏家在后山建好的库房中。”
苏桐点了点头,她穷怕了,也饿怕了,这辈子最怕的是没钱和没粮食,所以,不管在什么时候,她都要藏着些吃的喝用的。
柴旺继续禀告说:“沛阳县和至阳县都置办了庄子和田产,大多临近山里,买了下人在打理。周家两位表少爷已经让人送回去了,以夫人的名义给了他们二百两银子的盘缠,老夫人的年礼也准备了。
“好,辛苦你了柴叔。”
苏桐说着,拿出一个红封说:“听说杏娘生了,是个大胖小子,这是我给她的红包,你帮着带给他吧!恭喜你得了大胖孙子。”
说完,她站起身来看了看院子里的人又道:“我今日要去一品堂看一看,林小蟹被抓进了大牢,好在官府没有封店,但店里的生意多少受了影响。今日是岁末,我爹要参加府学的岁考,柴宽刚得了儿子,就放他一天假,你安排别人陪着我爹去府学吧!”
柴旺答应一声,接过红封,给苏桐道了声谢,转身下去了。
林小蟹被抓进了大牢,一品堂烤鸭店多少受到些波及,好在当初解元郎的名声响亮,在加上苏宝田三甲秀才的名声,许多人并不是太在意厨子的事情,照样来店里吃鸭子。年末的时候,苏桐又让人在店里增加了新菜式,即是烤鹌鹑,和烤鹌鹑蛋,白菜、肉条等等,店里的生意有不大不小的红火了一把。
苏宝田一早便和石靖去府学参加岁考,回来的时候,脸色铁青,一进门就让人把苏桐叫去了书房,黑着脸训斥了一顿说:“如此大事你竟然不与我说,一个姑娘家就去了公堂,成何体统!我这个做爹的,对你来说就是泥捏的不成,什么事也靠不住,你若出了什么事情,叫我如何是好。”虽说是责备的语气,但满含着父女之情。
苏桐知道他此番定是在同窗之间受了奚落和嘲讽,又担心自己,她这个便宜爹,没有多大的本事,却又总想护着她们姐弟。
此番被年年红酒楼诬告,一则涉及到朝廷中到党争,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二则就算是告诉了他,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束手无策徒增烦恼。
“爹今日一早便去府学参加岁考,官司的事情我和舅爷商议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什么大不了事情,不过是年年红酒楼诬告,将一品堂的厨子抓进了大牢。到时候他们证据不足,便会把人放了,你不用担心,用心读书便是。”
“桐丫,你怎么说的如此轻松,那可是奉贤府城的第一酒楼,权大势大,靠山强硬,横行乡野习惯了,岂是我们家这种平民百姓可以招惹的,你让爹说你什么好呢?你这丫头,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gu903();“他强任他强,他横任他横,他自狠来他自恶,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行得端走得正,不偷不抢,本本分分的做生意,也没有招惹他们什么?林小蟹的事情,自有师叔出面,,爹你放心好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