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么说,靖安候府的公子得急症,是你的手段,为的是什么,夺回属于你的爵位,还是为了复仇。舅爷在奉贤府的事情和底细,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能将一个民间散医的名号传到当今太后的耳朵里,又能让她下旨召见,可是不容易。”
将穆王随身十几年的御用神医调离身边,在暗地里派人刺杀穆王及其世子,穆王父子两人不论哪一个丧命,对朝廷来说,都是非常有利的。
苏桐心里黯然,她明知道苏家在和程言忠相认和穆王牵扯上关系之后,就已经被人当做了棋子,但事情的真相还是让她心里不舒服。尤其这人还是裴川,她知道他身为朝廷的锦衣卫身不由己,想到苏宝田百般拒绝她和裴川的亲事,顿时心里了然。她那上进心极强的爹苏宝田,怕是早就猜测到事情的真相了。
裴川眉头微蹙,伸手抓住苏桐,声音有些急切地说:“桐丫,事情不是你猜想的那样,我祖父是军功起家,早先追随先帝,被先帝封为靖安候,祖母生下我爹之后就去世了。祖父迎娶了贾氏为继室,这贾氏却是个心肝毒辣的妇人,为了争夺世子之位,她不但害死了我爹,逼死了我娘,还对我赶尽杀绝,没想到我命大,被人救了,活了下来。杀母之仇,怎能不报,是我设计让那贾氏的两个儿子,一死一伤,让那个歹毒的妇人也尝尝丧子之痛是什么滋味。我本想一点一点的折磨那妇人,但她在后宅,没我能施展的手段,只能从她那两个儿子身上下手,只是没想到让人钻了空子,设计到了你舅爷身上。我发誓,事情的发展绝非我所愿……”
“我相信你绝非有意所为!”
苏桐想到方才他伏在自己颈间暗自垂泪,知道他是懊恼自己计划不够周全,才将程言忠给折了进去。她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以往她能猜测到,没有去计较。现在就算知道了真相,除了心里有些不痛快之外,她其实并没有怪罪裴川的意思,毕竟,穆王还在京城,她相信只要穆王在,程言忠就不会有什么事情,更何况他现在还被当今皇上封了个御医的官职。
裴川惊愕了片刻,猛然回过神来,一把将她抱进怀中,闷着声音说:“桐丫,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相信我。这个世上,能让你心悦,是我裴川三生有幸,我对你起那种心思,真是该死。”
苏桐被他抱的几乎快喘不过气起来了,挣扎着将他扯开说:“对我起什么心思,怕我对石靖动心,听我爹的话,答应他的亲事,将你裴川晾在一边。”
裴川呜咽了一声,耍赖似的赖在她怀中说:“是,怕你不要我,嫌弃我是刀尖舔血的,尸体堆里爬出来的,人人喊杀喊打,却又人人都怕的锦衣卫。”
“不会的,对我来说你就是裴川,那个被赵大哥救了的混小子,赖在我家三年的小无赖,恩将仇报将我吊在树梢上解恨报仇的家伙。”
裴川听她说一句,眼泪便流下一滴,渐渐的便止不住的糊了满脸,声音哽咽的说:“桐丫,我心悦你,我心悦你,我心悦你!”
苏桐心里异常平静,她像是护着幼崽的母狼,将裴川搂在怀中,一下一下的顺着毛,声音轻柔地说:“我亦如是,所以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好好的。”
“那日在陆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听陆府的仆妇们说,内宅有个女子和醉酒的男宾客有了苟且。而你恰好失踪了十几日,你可知这十几日,我是怎么过的吗?度日如年!”
裴川缓过神,暗地里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展现在苏桐面前,那是一个小巧玲珑的香囊荷包,上边缀着细小的珍珠,正是苏桐平日里随身带着的。
苏桐接过去看了看,确实是她的,这香囊是苏映雪给她绣的,上面缀着的珍珠是裴川花了心思给她寻来的。那日出了陆府便被昭阳郡主的人带着去了那藏兵的山坳,一路上快马加鞭,人都快被颠簸的散架了,哪里还能顾及到这么细碎的东西。
如今,见裴川问起陆府的事情,才知道这香囊丢在了陆府,想必是那日她藏身花丛中遗失的。当下,她便将在陆府发生的事情,以及被陆家二房陆疏眉设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裴川听罢气得脸色铁青,额头青筋蹦蹦直跳,恨恨地说:“陆家二房,这仇我记下了。”
苏桐看了他一眼,将昭阳郡主告诉自己莫贵妃想拉拢程言忠的话说了一遍,然后叹了一口气自嘲地说:“没想到我苏桐如今成了香饽饽了,有那侯府的公子上杆子要求娶,当今状元郎惦念不忘……”她嘴里的玩笑话尚未说完,就见身前的男人红了眼睛,便笑了笑接着说:“当然,都没有当今大庆朝四品锦衣卫指挥使裴川,裴长官容貌俊俏,所以,本姑娘也是好颜色的,特意选中裴大人做郎君。”
“桐丫你眼光真好,大庆朝就这么一个有才有貌,又文武双全的俊俏郎君被你给看上了。”
裴川听罢她说的话,顿时喜笑颜开,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斗起嘴来。
春草和兰草两个在门外听得云里雾里的,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进来。
苏桐不在的这几日,裴川每日都来芙蓉院离报到,看人的眼神像是刀子一般,让人瘆得慌。
她们两个可是被吓怕了,走路都战战兢兢,喝口水都怕被噎着,生怕哪里不小心招惹了这个杀神。
入了冬,天气逐渐冷下来。
裴川在奉贤呆了月余,被京城的密诏招了回去。
苏桐也将心思收了回来,用心整理了一下苏家这些年置办下的家产,除了奉贤府的几处庄子,府城内的四家铺面,周围临近的县府都置办了田产和家宅铺子。至阳县那里她也置办下了铺子和田产,还让柴旺买了松江村以西那边的整个山头,就是那处,她打猎从来没去过的山头,不知为何,她总觉的那处地方,以后能用的上,若是打起仗来,还可以藏粮食,藏人……想到此,她机灵林的打了个寒噤,心里的担忧真的是藏都藏不住了。
她现在让苏映雪和苏映梅姐妹两人学着管家,奉贤府置办的铺子和庄子打算给她们姐妹陪嫁过去,若是不出意外,两年后,她们二人一及笄,也就成亲了。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离年底越来越近,苏宝田年后要去京城参加春闱,算起来现在就得打点行装了。
苏桐躺在床上,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自从知道昭阳郡主的打算后,她回来便马不停蹄的布置庄子上的防护,囤积粮食,肉干,最近顾及的太多了,让她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小姐,夫人来了”春草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桐暗自叹了口气,坐起身子,周芸娘被寺院的尼师开导过后,性子好了很多,更是因为常去寺院上香,结识了奉贤府几位有头有脸的夫人,做起事情也有了些条理。还东施效颦地学起了别家夫人人说话,文绉绉的,惹人闲笑,不过好歹她是有个事放心里了,不似往日那般。
自从她回来后,周芸娘便隔三差五的来她这里一趟,许是知道自己的短处,她在苏桐面前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苏桐说什么便是什么,也不像往日那般训斥她。若是她胡搅蛮缠,苏桐也能发火,找个由头将她轰起来,但她什么也不说,就那么拿出慈母的心肠来,反倒让她不知道怎么办了。
“桐丫,我过来了。”
周芸娘人没进屋,声音就在院子里响了起来,紧接着,她人便被人搀着走进了屋里,看到苏桐,冲着她点了点头,便自顾自的坐在了屋子里凳子上,半闭着眼睛,手里拿着念珠,像尊佛像似的轻声念着佛号。服侍她的丫头们是外头买来的,刚服侍了她不久,以往那些都被她打骂怕了,不敢服侍她。
苏桐也不知她这是唱的哪一出,接连半个月了,周芸娘都是这么来的,只要她在家,每日到了时间就过来,坐上一二个时辰再走。若是她出门不在便不来,碰巧中途她离开出去,她便等她回来后在回主院。
“去给老夫人沏壶茶来!”
春草应声走了出去,片刻便将沏好的茶端进来,给周芸娘冲上,这期间,周芸娘一直半闭着眼睛,念诵佛号,也不曾挑三拣四的,老实温顺的很。
第149章苏宝田会试
事情反常必有妖,苏桐闹不清周芸娘这是整的哪一处,娘儿俩闹过、吵过、撕破脸的折腾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周芸娘的性子,苏桐非常清楚,必是有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而那人所图的必然不是苏家的一星半点。才能让周芸娘这么狠下心肠来在她恨的咬牙切齿的大闺女面前拉下脸面。
母女两人几乎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以往提起来便是吵闹,苏桐不明白周芸娘这是搞的哪一出,别人家里都是闺女拜见母亲,她们家这是相反了,周芸娘定点的过来,到点的离去。连续半个月了,分毫不差,她不嫌烦,苏桐都烦了,没那个耐性跟她耗下去了。
本以为她想用这个法子坏她的名声,结果不是。周芸娘每次来,下人问起,她便说是想她了,她这话也只能骗骗新来的下人,总的来说,只要她不吵不闹,不折腾,随便她吧。
苏桐挥了挥手,下人们识趣的都出去了,春草临走前还带上了门,苏家的下人们都知道老夫人是个脑子不好使的,但没人敢说什么,她是主子,按她吩咐的做,总差不了。
“你有什么事情要说。”
苏桐也不客气了,周芸娘病经过她的调理真的是好太多了,身子也恢复的良好,虽然还有些中风后遗症,但被人搀着起身走动却是无碍了,对原主这个糊涂娘,她真的是尽心尽力了。
周芸娘停下念诵的经咒,手里的念珠快速的转了几圈,声音暗哑着说:“桐丫,你我母女一场,是娘连累了苏家,做错了事,糊里糊涂的过了这么一辈子,娘也看开了。唯有一个心愿,希望你念在血脉相亲的份上,帮我做一件事,我这辈子就是死也瞑目了。”
苏桐心里暗自一叹,她就知道,周芸娘这是变相的求自己,又怕自己恨她,不答应,才打出这幅感情牌的模样。连续半个月的时间,她倒是沉得住气,看来是有人在帮她出主意。看着眼前被丫鬟们打扮得体的周芸娘,她轻声地道:“说吧!只要我能帮得上的。”
周芸娘抬眼看向她,脸色的神情异常激动,以至于嘴唇抖动了许久才说出话来:“帮我找到你那苦命的妹妹苏映红,你既然占了她的命活着,那就帮着找找看,你男人本事大,肯定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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