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第二声雷响起,声音弱了不少,雷声也在山间回荡。
林鑫杰和雷玉生稍显尴尬的整了整衣冠,刚才那种惊慌失措的样子确实有点丢人了。
尹青和三位同窗友人走得靠里一些,也学着那些行脚商的做法,搬了两张桌子放到角落,呈现犄角放倒,然后将书箱放在一侧。
这里剩下的桌凳放下能挡风,天气阴冷潮湿的时候也能垫着离地,实在困境之下劈了还能当柴烧。
“莫休,我们去捡点柴火吧,晚上山里可凉了。”
尹青向同伴提议,然后对着想说话的雷玉生和林鑫杰道。
“你们在这整理整理,清理一小块地方,或者再挪几张桌子过来,晚上好睡觉。”
听到这话,林鑫杰皱皱眉头。
“那么麻烦干什么,我们不是问之前的车夫买了柴刀嘛,把这里的桌椅劈开当柴烧不就行了?”
“是啊,走大半天都累坏了,而且一会都要下雨了,你们出去多麻烦啊!”
尹青蹲下来从自己书箱里取出柴刀,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没想过为什么这么久了,这荒驿里还有这么多桌椅?人人劈了当柴烧,以后歇脚的人多不方便啊!若非不得已,还是不要毁坏的好,趁现在雨还没下天也没黑,我们赶紧出去弄点干柴”
说到这,尹青凑近了雷玉生和林鑫杰,压低声音道。
“箱。”
“嗯,你们去吧!”“对,早去早回!”
尹青拿起柴刀,招呼一声莫休就往外走去,让那两人看书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两本身就是从小没干过什么活的真正公子哥,大半天走下来已经累坏了。
莫休至少还有些体力,尹青自己虽也有疲色,但算是体力最富余的人。
那边的行脚商中,听到尹青刚才的话,有几个年长的特意转头定睛打量他,虽然都没说什么,但对于这个读书人的印象显然加分不少。
尹青和莫休出了荒驿的时候,能感觉外头已经起风了,抬头看看乌云,似乎离周围一些高耸的山峰比较近,时不时也有轰隆隆的雷声响起。
“走,去附近缓坡的位置。”
“嗯!”
两人撸起袖子,用从书箱中取来的绑带束紧袖口就去了附近山坡。
山中并不缺柴火,尹青和莫休捡了许多大小不一的枝条,也有从树上砍下一些,用柴刀将一些分叉砍去,尽量用绑带扎成捆,也就是一刻多钟的功夫就已经收集了一小捆。
“轰隆隆”
天上的雷声更响了,风也大了起来,莫休还在那捡柴火,尹青却已经停了下来。
“莫休,别捡了,马上下雨了,快回去!”
“啊?这才这么点哪够啊!”
“哎再不回去一会都成落汤鸡了,山里淋湿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两人抬着那捆柴火走,路上有什么枯枝木条的,莫休还会挑着方便的捡起来搁上头。
走到荒驿的时候,那扇有些腐坏的木门已经被关了了大半,只留着一条缝。
“吱吱吱”
两人合力推门,老木门同地面摩擦得吱吱响,那边的雷玉生和林鑫杰也赶忙站起来过去,帮忙抬木柴然后再关上门。
这会尹青和莫休才后知后觉的听到门外“呜呜呜呜呜”得风声,原来风已经这么大了。
“后生,柴火要是不够的话我们这有,都是干柴,还有引火的话来这边取火炭好了。”
看着四个书生在那手忙脚乱,行脚商中的陆姓老者冲着他们说了一句。
行脚商不是大商贾,赚的也都是辛苦钱,走南闯北什么都会准备点,有柴火的地方会砍柴烧,就是没有,背篓内也常年有干柴。
四个书生顿时面露惊喜,连声道谢。
大约在半刻钟之后,这场雨终于“哗啦啦啦”得下来了,所幸驿站虽然荒废已久,但漏雨的地方不多,几乎都是在靠外的几个墙角,尹青和那些行脚商的位置都没事。
两堆火在驿站内窜动,尹青用几块驿站内的土砖当灶,学着几个行脚商用锅接雨水,然后拿回来煮。
山中一下雨天色黑得就更快,行脚商那边显然准备充分,靠内的烤火,靠外的披上蓑衣带上斗笠,还围了桌凳。
尹青他们这边人少,烤着火倒也不冷,也准备了干粮学着行脚商那样,插在木棍上做烤馒头。
“这一晚倒也不算难熬,就是可能会睡不着。”
雷玉生这么说了一句,从书箱里取出一本书,对着火光开始看了起来。
大概是两个时辰之后,尹青、莫休和林鑫杰依然坐在火堆旁大眼瞪小眼,雷玉生已经枕着书蜷缩在一张矮桌上睡着了。
“我可真是有点佩服玉生了”
林鑫杰抽着嘴道,一旁莫休也是哭笑不得。
“他刚才怎么说来着,今晚会睡不着?”
那边行脚商也有好些人躺下了,甚至好几个都发出鼾声,显然睡得很熟,但基本上会有几人醒着,守夜的也在低声闲聊。
“陆伯,您说那几个书生是从哪来的,听口音不太像是婉州这边的人呐。”
有人瞅了瞅那头,好奇的问了一句。
“那就不清楚了,反正也不关我们的事。”
“读书人考上功名就能当官了,哎陆伯,您说我啥时候能发个财,然后也能去读书,然后又考个状元什么的,再大富大贵下半辈子啊?”
陆姓年长者看了看他,再看看那边的书生。
“嗯,快了,再过一会有人起来替你守夜就行了。”
男子挠了挠头,有些没听懂陆伯说得啥,觉得他驴唇不对马嘴,倒是也听清楚了的尹青在那边“噗”得一声笑了出来。
陆姓年长者于是冲那男子叹了口气。
“哎,这就是脑子的差别了!”
正是这会,荒驿门口处突然又有敲门声。
“砰砰砰砰砰砰”
“有人没有,看着火光了!”
尖细的嗓门和敲门声一下把原本睡着的那些行脚商全都惊醒。
“门没顶着,推开就好了!”
行脚商话音才落,外头就有人推门,让那木门犁着地被推开。
“呜呜”“哗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