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妃,在父皇身下承·欢,几分强迫,几分趁虚而入,又有几分情爱。
母妃成了这幅痴傻疯癫模样,他的父皇,是完完全全的刽子手。
如果他死去,可以结束这荒唐的一切,那他愿意即刻去死。
要不,他死了好了,一了百了,母妃不用管,妹妹……他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也不管了……
“乖,把耳朵也捂上。”
她声音甜美柔腻,唇息掠过他的耳蜗。
他听见她说,“姐姐今晚抱着你睡,可好?”
第13章你那么好七皇子像个小火炉,她刚一躺……
很快雨就下起来了,雨滴带着雪点子,将气温一下子降了下来,雷声轰隆,闪电一道紧挨着一道。
许连琅赤脚去关窗,刮在脸上的冷风像是巴掌,她探出半个头观望了一眼,暗卫们自动隐藏,偌大的耸云阁,只有廊下两只拢着烟霞纱罩的灯笼,漫出朦朦胧胧暧昧的胭粉色。
正殿的声响被雷声盖住,那太监的眼睛如猎鹰,一眼就看到她,他慢慢扯出个笑,迎上她的探究,漫不经心又警告满满,似乎在慢条斯理的说,下次她再这样,就扭断她的脖子。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朝她耸眉,本能的惧怕让许连琅缩回了身子。
这个雌雄难辨的男人,看上去比皇帝还要可怕。
一小滴雨顺着她温热的脖颈滑了进去,她被冻的一激灵,快速回了里屋。
她在床边抖了抖身上的凉气,才慢慢掀起被子挤进了被窝。
七皇子像个小火炉,她刚一躺好,他便挨了过来,尖尖的下巴搁放在了她的肩窝。那滴掉进她脖颈的雨滴一下子沾染上了两个人的温度,而后化水,消散。
许连琅一下子不敢动了,像是刚刚诱拐回家的野猫,掏心掏肺尽心尽责照料了好久,终于是肯让她摸一摸脑袋撸一撸,尽管这种撸毛可能完完全全是因为猫咪自己脑袋痒。
但这对于许连琅来说几乎算是惊喜。
她受宠若惊,不由的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一不小心惹的猫儿不满,收回现在所有的亲近。
路介明微微蜷缩起身体,他很瘦,缩成小小的一团,收束起了自己所有的锋芒与尖刺,将自己挤进了许连琅的怀抱之中。
他并不困,却很疲惫。
有一双手环上了他的腰背,手掌轻轻一下接一下地扣在他的背上。
他低垂着眉眼,睫毛在不安的颤动,许连琅可以感受到他那管高挺鼻梁抵上自己肩膀的硬度与挺度。
他鼻子生的最为好看,在同年岁的孩子里,他的鼻子是独一份的挺拔。眉骨山根鼻尖撑起整张脸的轮廓,鼻尖高翘隆起整张脸的深邃。
就是因为生了这样的鼻子,冲淡了他很多孩子气。但此时窝在她怀里,鼻子蹭的她肌肤发痒,倒像是在无意识的撒娇。
许连琅又将他抱紧了些,路介明抬手抓住了她的衣角,依赖且无助。
这样的路介明,让许连琅更为忧心忡忡。
当一个独立自主、惯常冷漠推拒所有善意的孩子突然开始依赖一个人的时候,那说明这个孩子已经深陷囫囵,被逼到绝境,暗自舔舐伤口已经不能疗伤,自我救赎完全失效。
她渴望他的依赖,但又惧怕他此时的依赖。
她舌尖抵住腮,心里翻江倒海久久难以平息,口上却只能沉默。
就在许连琅以为这一夜就要这样安静的过完时,路介明开口了。
他呼吸很沉,说出的话却很轻,他凤眼半睁,声音若飘絮,没有什么着落点。
“王福禄是宫中的总管太监,自幼与父皇一起长大,他杀人无数,但无一例外都有父皇的首肯。很多事父皇不方便做,就通通交给他。父皇对母妃念念不忘,不会轻易动她身边的人。”
许连琅给他拍背的手落了下来,就没再抬起,他这是,担心她怕,所以故意解释这一句。
倏然间,心酸的发胀,她的确怕那个男人,但她更怕他怕。
“现在不怕了”,她将自己这边的被子往他那边挪了挪,伸长手臂摸了摸被子边缘,确保完全包住了他的身子,“睡不着吗?”
今夜的事给她的冲击太大,她尚且消化不了,更不知道要如何安慰目睹了这一切的路介明。
路介明姿势没变,半晌,“嗯”了一声。
许连琅一心想要哄他睡觉,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他讲些乱七八糟的故事。
有些是她之前听到的奇人怪事,有些就都是她瞎编的了。讲到最后,前言不搭后语,故事早就没什么连贯性了,她心里发虚,低头去看路介明。
路介明侧着脸安静的躺着,他窝在她的怀里,脑子里却掠过他曾见过的画面,几经反胃,又生生压下。
她声音不疾不徐,语气软的像是他幼时把玩的绒布做的娃娃,他怕黑怕雷,母妃特意做了这么个娃娃来安慰他,每每夜晚,他都抱着不肯撒手。
今夜,像是又回到了以前。
只是,这次被他抱住的“娃娃”,会呼吸,会说话,会笑,还带着体温。
“这不是父皇第一次来了。”
他开口,嗓子里带着哑,本该算是不能窥探的皇家秘密,他的私密遭遇,但告诉她,他是情愿的。
“今天是十五,是父皇与母妃第一次见面的日子,母妃生在江南一商户之家,父皇南下巡视,雕船画舫偶然相遇,父皇起了心思,几经周折打听才将母妃带回了皇宫。我本来都已经忘记了,没成想母妃发病,我跑去关了耸云阁的大门,希望能将他们堵在外面。”
“但王福禄这条狗啊”,他愤恨唾骂出声,“将我咬了回来,我努力反抗过了,但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