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连琅抬头看他,少年面上的倔强与翘起的嘴角很不搭,就像他如今的言行与他的性子一般,是一种相悖的割裂感。
“嘶”他皱着眉头哼声,两人拉拉扯扯间,碰触到了他的伤处,其实伤口本就无所大碍,他忍痛能力又很强,这样呼痛出声,也不过是拿准了许连琅会因为这个伤口而妥协。
果不其然,在他手心挣扎的手突然就静了下来。
路介明却觉得半个身子的温度都迅速低了下来,这样的妥协,再一再二总是不能再三,他们终究是不能回到最初。
许连琅看他如青竹节般的手骨因擦拭的动作凸起,她开了口,“介明,你还在生着病,别任性,我们……你不必如此的,顺其自然,不好吗?”
“你不是这样子的啊,”她尝试与他交谈。
但路介明却郑重摇了摇头,一双眼睛透亮,“我一直是这样的,渴望与你亲昵,也在制造着机会与你亲昵,就像现在。”
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他的手指突然张开,挤进了许连琅的手指缝隙中,变成了十指紧扣的模样。
“你看,我们之前这样过无数次,先前你不觉得有问题,怎么现在不行了呢。”
许连琅脱口而出,“因为你大了,你长大了,男女有别。我们要避嫌。”
路介明眨动了一下眼睛,睫毛盖在下眼睑,蜻蜓点水一般,掠过又抬起,只是这一瞬间的事,眼里泛起了润亮的潮湿,他无辜的很,委屈道:“你不是才知道我长大了的,你很早很早之前,就说过拿我大人看待,你不能这般说话不算数,更不能顾左右而言他。”
十二岁的时候,许连琅为了满足小孩子的渴望长大的心理,以一种褒奖孩子的长辈姿态告诉他,我今后将你看作男人。
十四岁的时候,听说他落了水又在太后面前,她没有第一时间赶去,反而相信他完全可以处理好,那个时候,她也说,他长大了。
的确是如路介明所说的,她很早之前,就已经在尝试将他当作大人看待,他的成长一直在继续,面前的这个少年,是真的长大了。
路介明继续道:“因为母妃的话吗?姐姐,不全是这样吧。”
他太聪睿了,也太机敏了。
许连琅挫败起来,她抽出了自己的手,这次他没有再阻拦,轻而易举的让许连琅有了主动权,手心里的脏污被他清理干净,少年做事细致又妥帖,尽管会强硬,但那种强硬中总是会夹杂着包容与柔软。
就像是现在,觉得将她逼入了角落,又适当的撤开些距离,留下转圜的机会。
许连琅突然就想起她们再一次的同床共枕,路介明身体的躁热反应。
当时她实在是累极,又顾念他的伤口,不欲为了这种事再让少年惴惴不安。
更何况,两床被子,又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再拒绝下去,未免有些矫情了。
所以她睡在了他的身边,尽量往着里侧挪动身体,试图尽量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到最大。
少年已然得逞,自然不会再介意这样的小细节,闭上眼之前,一切都是最佳的姐弟分寸。
可是睡意朦胧间,她却有了异样的感觉。
唇上先是一热,温热湿润的东西滑过唇缝,并且试图往里面试探。
她当时太困了,哪怕大脑已经发出了警告,但身体的疲倦还是控制了她,她醒不过来,权当这是梦里。
她没有过丝毫的接吻经验,却也知道这样的感觉十分奇怪,尤其是唇瓣被吮·吸时的触感和扑在脸侧、鼻端的炙热呼吸让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煎熬。
但这样的煎熬中却也带着本能的兴奋。
一觉睡醒来,先是看到帐篷顶隆起的棱角,愣了好一会儿,才抬手去摸了自己的嘴唇。
没肿没红。
所以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春·梦,但此刻细细想来,分明那时路介明的唇肿了些许。
他是漂亮的薄唇,唇色适度,但那个清晨却意外的殷红,尤其是下唇。
许连琅本欲细细打量,探过半个身子,胳膊小心的撑在他的身体上空,正要抬眼去看时,他突然睁开了眼。
眼中清明,并无睡意。
许连琅吓破了胆子,急急的往后退,也就是在这种急切之中,她没有撑稳身体,手臂一软,直直的栽了下去。
接下来的场景令许连琅面红耳赤,脑袋都要冒起烟来。
她的脸压上了他的小腹,手落在了路介明脐下三寸的地方,盖着被子,本来他鼓起的地方并不明显,但手按上去,就十成十的巨大。
大脑偏偏在这个时候迟钝起来,手在那上面停留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被火舌撩到一般,缩回了手。
路介明呼吸已经开始重了,他长臂一揽,将呆楞的人往自己怀里带,下巴顺势放在了许连琅的脖颈上。
要命的地方涨的发疼。
理智告诉他要赶紧放开,但男人这个时候能强撑出几分理智,万幸是许连琅被吓坏了,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动静,才让他在这要命的时分,抱着梦寐以求的香软的身体挨过了一会儿。
她那一手压下去,是真的又疼又胀。
许连琅感觉到他的身体绷的很紧,放在自己腰背上的手也慢慢收紧,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有力的臂膀才陡然松懈。
许连琅趁着这个空档,就要往床下跑。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不对劲,不对劲。
路介明就怕她这么出去,以后便再也没机会解释,“姐姐,清晨这样,是正常的,别的人也这样。”
他语速很快,曾几何时,他第一次梦·遗时,还需要许连琅宽慰,现在已经可以轻巧跟许连琅解释男人身体的反应。
许连琅一时之间心里百转千回,像是打翻了香料瓶,酸甜苦辣一齐涌上来,她既感慨自家这大小伙子开窍了,又觉得羞耻。
她险些出口成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