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皇帝重生了 第60节(1 / 2)

他给了路介明足够的甜枣了,现在该是扇出巴掌的时候了。

驭臣之术,便也就如此,可以偏袒,却也要及时打压,为君之手段,便就要若即若离,更何况路介明还是他看重的继承者,更是要严苛对待。

眼看着儿子赢弱之态刚有好转,他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

许连琅跪了太久,挺直的腰身随着皇帝的离去而松懈开,她双手拄在地面上,向一旁歪倒去,心有余悸。

路介明安静的倚着马车,神色冰冷,他伸出手臂,雪白的衣角垂下来,手背上的青筋条条纵横,他道:“我累了,马车上不留伺候的婢子了。”

许连琅再抬头去看马车的时候,车窗已经闭上,再看不见路介明丝毫。

夜色完全侵染了天际,星空漫上夜幕,簇簇团团在皎月身边,道路两旁的光秃秃的枝桠像极了人的小臂,妄图试探与月亮的距离。

早有驿站上的人安排妥当,没行多久,便落脚一处酒楼。

皇帝御驾自不比其他,侍卫早就肃清了所有的商贩和店家。

主子们顺次下马车,路薏南迈上台阶,意外看到了在一堆婢女群中的许连琅,许姑娘满脸茫然,正被太监驱使着做什么。

她看着前方由太监搀扶着的路介明,凑了过去,“许姑娘你怎么安排的?”

他伤口绷带需要换,腰封松松垮垮,宽大的衣衫罩住清瘦的身子,从背后可以清楚的看见凸显的蝴蝶骨,他脸色阴沉,眉眼是刀锋似得凌厉,脸上笼罩着一层薄冰,闻言,只是淡淡的道:“婢女如何安排,她便如何。”

路薏南跟了过去,“七八个婢女挤在一间,你确定?”

路介明后槽牙咬紧,咬肌绷起,他停了下来,眸光匆匆一掠,许连琅已经不在原地了。

许连琅被一个太监叫去,和她一起的,还有七个姑娘,大家年纪都不大,看着彼此都很熟悉,只有许连琅一个生人,期间几次互相询问,许连琅发现八个人中各有各的来头,有主子们贴身伺候的一等丫鬟也有根本进不得主殿的粗使丫头。

凡事讲究尊卑,尽管都是奴才,但也随着主子身份分出了三六九等。

许连琅久在耸云阁,见不来这些场面,她觉得好玩,便观察起,有人局促,有人架起架子,哼气叉腰,很是自觉主动的开始支使粗使宫女。

那几位宫女逆来顺受惯了,主动开路。

绕过马厩,穿过回廊,回廊尽头的第一个耳房,就是她们今夜要歇息的地方。

只有一张大床,两床被褥,八个女孩子挤在一起,略有些勉强。

但谁都没有埋怨,至少是当着这位公公的面子没有埋怨。

公公掐着嗓子拔高声音:“别挑三拣四啊,这都算是好的了,外面自然不比宫里,也就是一宿的事儿,明儿这个时候,宫里怎么舒坦怎么来。”

婢女们齐齐欠身,一同应了声,“是,公公辛苦了。”

其实真没什么好挑的,对于下人来说,已经算是好的了,赶路途中,主子们住的都大打折扣,她们能有间房已经感恩戴德。

许连琅心态更是好,刚在圣上面前苟住了自己的命,现在接受能力良好,既来之则安之,想要去铺好床褥,她还没动手,已经有姑娘惊呼,“天!都是土!这……怎么睡?”

房子是好的,就是被褥上一层土,随意用手拍拍,都能扬起肉眼可见的尘,姑娘们面面相觑。

“你们几个赶紧把被子拿起来,拍拍,尽量怕干净一点,凑活着睡吧。”

这位姑娘找了个完好的凳子,手托着腮,慢悠悠的指挥着其他人,“你们都挨个翻翻,看看枕头有没有好的,找个东西垫一垫。”

许连琅估摸着这位婢女的主子应该位分很高,这颐指气使的模样,该是做惯了。

她也就愣了这会儿神,那姑娘不知道怎么就开始注意到她,“喂,你愣着干嘛,光看着别人做,你还睡不睡?”

她没有见过许连琅,没有见过的人,一般就是最下等的,她打量着许连琅,一身衣裳也看不出多好,粗不粗衣,支使起来也就没了边。

许连琅不欲起冲突,不过就是这些活而已,她久在耸云阁,本也不介怀这脏被子,她甚至于还有兴致的想,第一天来耸云阁的时候,还没被子盖呢。

她手脚利索,与另一个年纪更小些的女孩子一起拍着被子上的土,尘土飞起,她被呛的连连咳嗽,眼角泛起了红。

折腾了好一阵儿,才算是舒坦好这被子。

今夜景色好,她躺在最里侧,听着几个婢女的呼噜声,慢吞吞的整理今日发生的事。

她最了解路介明,他骤然的变化,跟皇帝总也是脱不开干系。

身上的婢子又潮又脏,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与同龄女孩子躺在一起的经历很好,她带着一种新奇的乐趣参与。

但外面的那个人就不这么想了。

第67章两块金砖女大三,抱金砖

客栈有三层高,是方圆几里装设最为完好的,店家接待御驾诚惶诚恐,一连半月,停了所有的生意为店面装点,聊表心意。

成排的朱红灯笼挂在廊下,散在地面上的淡绯色圆点光晕,被侍卫们腰间斜出的刀鞘破坏,刀鞘上也被蒙上了一层红,像是昼伏夜出的恶鬼张开的利爪。

奈何客栈年头久了,精致的雕花窗棱紧闭,只起了装饰作用,仍然是有丝丝缕缕的冷风冒进,一盏孤烛亮在案几上,朦朦胧胧映亮了皇帝那双已经生成沟壑的凤眼。

王福禄托着梨花木托盘悄声进入,托盘上放着一小碗银耳莲子羹,已经半凉,他又往里面放了些糖,是皇帝喜欢的口味。

室内光线很暗,零星摆放着灯盏,却没有点燃,王福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万岁爷很爱在这种半黑暗的环境中处理政务,视线暗了,便更能凝神,今日也是,毛笔按在信纸上,提腕点墨行云流水。

王福禄将银耳莲子羹放到皇帝目之所及的地方,正要退出,就听得皇帝说:“且去看了?如何?”

王福禄难得僵硬了一瞬,手指扒住梨花木托盘的边缘,“看了,御医已经瞧过了,七殿下到底年轻,伤口恢复的很好,已经全部结痂,婢女伺候着擦洗了身体,现下烛火已熄,老奴估摸着已经入睡。”

他对答如流,弓着腰背,等着皇帝的指令,等了好久,只能在这黑暗中,瞥见毛笔尾端歪垂的勾绳打着圈的游走。

皇帝还在写密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