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她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父子三人,满月挺高兴的,主要是烛光当弟弟当的好,是他的小尾巴听他的话,再来一个他一点都不介意,还有点期待。烛光没什么感觉,像是不知事,看其他三个人都高兴,他也跟着笑。
铁牛晚上很晚才睡早上起来也精神满满,他不让秋菊收拾带回来的肉,自己动手把山鸡给烫毛拔毛,收拾干净了再给挂杂物间,要不是剁了没法晾着,他都给剁成块儿了。
秋菊坐凳子上在一边看着,“我又不是第一次怀孕,哪至于这么小心仔细,总不能都是你来做”。
铁牛用胳膊蹭蹭被蚊子咬的地方,“你第一次怀孕我们不是没得这个条件嘛,那时候穷的家里没个多余的铜板,我生怕攒的肉不够,买不够粮食让你们娘俩挨饿,现在家里有存银,而且才夏天,打回来的肉够吃就行了,我哪能让你还像怀满月那样,什么都自己动手”。
秋菊用香蒲叶子编的扇子给他扇蚊子,大受感动的去亲亲他,“哥哥你真好,是我见过最有担当的男人”。
“小嘴真甜,来,凑过来给哥亲一口”。
嘴刚碰上就听见满月在喊:“娘,我弟尿炕了”。
两人一惊,怎么都四岁了还尿炕了?
铁牛随便洗了下手,跟在秋菊后面进去看,俩小子都光着屁股站在地上,铁牛去把湿褥子给提了起来,这可是家里第一条有尿骚味的褥子。秋菊也抱来一床干净褥子给铺上,招呼俩小子提着草鞋再去冲个澡,烛光还牵他娘的手蹦哒着走,还不知羞呢,没尿炕的比尿炕的情绪还大些。
大夏天的晒褥子,大家都知道是啥回事,见到兄弟俩打趣他们,“大嗓门,是你还是你弟尿炕了?你绷着脸做什么?难道是你?”
满月罕见的不说话,烛光两边看看,冲问话的人说,“不是我哥,是我尿的”。
“这么大了还尿炕,你脸羞不羞?”
烛光反驳,“我不大,我小,我哥大”。
他像个傻瓜一本正经的回,听不懂人家在打趣他,让打趣他俩的人也没了意思,“嗯,你还小,去玩去吧小尾巴”。
看着兄弟俩带着狗走远,那人自说道:“一个藤上结的瓜相差的还挺大”。
秋菊从没觉得夏天这么热,肚子还没鼓起来但已经有反应了,见着大太阳心里就躁的慌,钻山洞里吧没得风,坐树底下又觉得虫鸣鸟叫吵的耳朵疼,身上出汗了就想洗澡,胃口还变了,特喜欢吃肉,一个夏天嘴上的燎泡都没下去过。父子三个每次在家都要瞅着秋菊脸色过,绝不瞎做事,让人眼烦了就要挨训,就连小毛驴和肥肥都住山里了,搁几天回来露个面算了。
秋菊这脾气随着秋天的到来,温度的下降也平和许多,但铁牛大哥家就不成了,从夏天开始,大嫂的脾气就暴的像个竹筒,沾火就炸,看哪儿都不顺眼,大姜和他弟被骂的扛着竹席睡到大姜才挖成的山洞里了,天亮跟着爹和叔叔们进山打猎,天黑了让他们爹独自一人回去,从夏天到秋天,兄弟二人不是去蹭饭就是在山洞里开火胡乱吃吃,不饿就成。
温度降的必须要回去拿被褥和衣服了,两人又偷偷摸摸的回去,趁着娘不在家才进去的,谁知道他们娘突然回来,撞个正着,两人被揪着耳朵,弯着腰顺着他娘的劲才能保住耳朵,“我就知道你俩兔崽子这几天要回来,不是硬气的住出去了吗?还回来拿衣服做啥?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俩拉扯大,你俩可倒好,说走就走,一个夏天都不来见我一面,是不是我死了还要等人去通知你俩啊?”
刚刚还掐着腰瞪着眼骂人,转眼就捂着脸大声哭,大姜和大粒一脸懵,有些反应不过来,耳朵还疼着呢,怎么揪人的还哭起来了?
两个大小伙子,高高壮壮的愣在那儿不知道该咋办,只能一个劲的搓手,干巴地说:“娘,别哭,要不你打我们?”
哭的更大声了,满月还知道安慰人呢。
大姜跑出去把二婶三婶给喊过来,他对这种情况实在是没办法,他们二婶三婶过来看到大嫂在哭也是惊掉了眼睛,这可是生孩子都不掉眼泪的人啊,一时之间也顾不得生气了,她们一个夏天吵的架比一二十年加起来还多。
大嫂见人来了也是收住了眼泪,也不说是怎么回事,也不理两个儿子,只是拿个背篓一声不吭的出去了,大姜和大粒把衣服放回去,家里收拾收拾,还给做了饭,就在家等着爹娘回来。
到了晚上,大姜看他娘又背个空背篓回来,心里有些慌张,这不正常,也没等他爹回来,就跑到他小婶家,喘着粗气请他小婶过去看看,今年夏天在他小叔的拦截下,他娘跟他小婶没见过面,应该是没吵过架的。
让大姜在家里照看他两个小弟,秋菊去他家看看他娘,把大粒打发出去,问了下大嫂的情况:心里有火,看到不顺心的就想发脾气,发了脾气之后又后悔,但见到人后火又起来了,心里躁的抓心抓肺的难受。
秋菊想她夏天也有这种情况,就是没大嫂这么严重,想着大嫂的年纪,她有些迟疑的问:“大嫂,你不会是怀孕了吧?年纪大了才这么大反应?我这胎也是心里躁的想发火”。
大嫂直想说她放屁,近半年来月事都不准,现在更是一个月来两次,每次就一两天,想起这个她更烦,但想想这个弟妹怀的有孕,绷着脸说:“不会,我这个月月事来了”。
秋菊回想了一下,大嫂的月事好像是在月尾,这才月头,怎么这个月已经来了?“大嫂,你月事不是在月尾吗?”
这个事大嫂没打算给人说,一个月来两次像是有病一样,但半年来身体也好好的,她也没当回事,但看秋菊满脸关心就把这种情况给她说了。
秋菊没见过这种情况,在侯府接触的都是同龄的姑娘,只有两个月来一次的,还没听说一个月来两次的,但她也知道这种情况不正常,需要调理,“大嫂,你这情况不正常,刚好过两天铁牛要下山去买点粮食,你让大哥也带你下山去看看吧,估计捡几副药喝喝就好了,还能下山去看看,你还没下山玩过吧?”
秋菊看大嫂有些犹豫,刚好大哥回来了,她就对他说:“大哥,大嫂身体不舒服,过两天铁牛要下山卖草药买粮,你也带大嫂下山看看大夫吧”。
大哥有些忧虑的问:“什么病啊?弟妹你也看不好?”
“不是什么大病,但我没见过,下去让大夫把把脉,捡几副药调理调理估计就好了”。
“哎,那成,天黑了你回去走慢点啊,要不等铁牛来接你?算了,我看大粒在外面,让他送你回去”,说着就对外喊大粒,让他送他小婶回家。
“不用大粒送,这段路走了好多遍,哪儿还会走摔了”,秋菊想拒绝,又不是烛光,还让人接来送回的。
大哥摆摆手,示意大粒跟着他小婶走,这完全是铁牛天天在耳边吧嗒的结果,现在看到他怀孕的媳妇也是要照顾周到。
走在路上,大粒问他小婶他娘是啥情况,得知下趟山喝几副药就好了,接着问:“那我娘还会不会动不动就骂人?小婶你不知道,我娘现在骂人能把人骂头秃,我宁愿她把我打一顿,她骂人声音又大,我和我哥被骂的都抬不起头”。
秋菊也不知道,哪敢保证啊,但看这个侄子说的实在是可怜,“你去问问你小叔吧,我夏天脾气也不好,他硬是忍下来了”。
大粒震惊的看了她一眼,难怪她能把他娘的暴脾气给顺下来。
两天后,铁牛背着家里积攒的草药,他大哥挑了一担子腌肉,他大嫂也背了一背篓,三人一大早就出发了。
走在路上,铁牛换着帮他大哥挑担子,草药的重量跟一担子肉相比就非常轻,“大哥大嫂,卖这么多肉是家里银钱不太够?”
他大哥把他媳妇儿的背篓换过来,“哪能啊,家里三个男人打猎,肉码了半山洞,趁着下山清清存货,等天冷了带回来的更多”。
“你们要是银钱不够给我说,我带的有,大嫂看病最要紧”。
“哎,好,担子你挑一会儿我来挑”。
到了山下,天快黑了,三人商量一下先过一夜,明天早上起早点进镇,把肉卖了再去医馆。
腌肉不受大户人家喜欢,饭馆要的也不多,就农人喜欢,便宜买回去秋收的时候吃。一直到中午肉才卖干净,三个人随便找个摊子吃碗面,就挑着担子到医馆门前守着了。铁牛看坐堂大夫来了才背着药进去,说了大嫂要看病,他招呼伙计给引到一个老大夫那里,他接过铁牛装草药的背篓认真查看,嘴里还叨叨着什么。
时间还早,没什么人来看病,卖药过秤也一会儿就完成了,等大嫂拿药付钱后,三人又去粮铺,买了不少细粮和一些杂粮,三人就出镇了,大嫂也没买什么,就卖肉热闹了一上午,进镇出镇过了个眼瘾,回去的路上精神气儿就不一样了,不再是下山时看到挡路的树枝都想给劈了的那个状态。
撒尿的时候大哥还说:“要不我们再在山下待一天?明天再带你大嫂进去逛逛,我担心只有半天的热闹解不了馋,回去再犯病了可怎么搞?再下山那就到两三个月后的深秋了,我受不了”。
铁牛想想,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