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简单?”
——“嗯,就这么简单。”
司月怔怔地站在原地,眼角不知何时有些发红。怪不得早上他问自己今天什么时候下班,自己还说大概六七点。
她真是太笨了。
司月随即丢下了手里的包,噔噔噔地跑上了楼,卧室里的灯还亮着,她按下把手就打开了门。
可门一开,司月嘴角的笑容就有些疑惑地凝滞了。
季岑风正站在没有开灯的阳台上,看着她。
他手里是一支还燃着光的烟,落在裤腿的一边。整个人半融在这片看不清的夜色里,眼神不明地,看着她。
那是一种她曾经很熟悉的感觉,他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却好像同她硬生生分裂成两个世界。
司月脚步随即停在了门口。
可他偏偏又这样不说话,只叫这压死人的气场逼得她先开口。
“…岑风?”司月手指紧紧地握着门把手,还是先开了口,她从来都斗不过他的。
季岑风看着她,嘴角淡淡地笑起。可他眼里却是越发深沉的波涛汹涌。
司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隐约知道是因为自己回来太晚而他却这样用心地给自己准备了蛋糕。
“对不起,我今天不知道你是想要给我过生日的,我不是故意晚回家的。”司月镇定了心里的情绪,慢慢朝他面前走去。
季岑风那么上心地去给她买了奶油蛋糕,是她的错,是她让他伤心的。
司月径直走到了季岑风的面前,阳台上的窗户开得很大,晚风有些强劲地吹向了司月的头发,将她散在两颊的碎发吹起。
季岑风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岑风,对不起,”司月朝他艰难地笑了一下,她轻轻地拉上了季岑风垂在一侧的手,“我们下楼去吃蛋糕吧,好不好?”
女人纤细的手指慢慢勾上他的手心,可那手心寒冷僵硬得要命,司月心里开始有发慌。好像一脚踩进了深不见底的悬崖,耳边尽是呼啸的风。
季岑风却还是只看着她,笑意达不到眼底。
明明早上还那样关心问她怎么那么瘦,可是回家的时候,一瞬间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司月怕得要命,她手指紧紧地扣住季岑风的手不肯放,两只眼睛倔强地看着他。
一种无声的角力在四目相对的无言中蔓延,季岑风微微眯起了眼睛,抽出了自己的手。
“你今天晚上做什么了?”他声音很淡,甚至问的很随意。司月却仿佛被闪电击中一般身子僵在了原地。
好像无数个时间轮回,他们之间聚了又散,散了又聚。跌跌撞撞,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那天晚上他冲到司月宿舍楼下问她,今天晚上去做什么了。司月撒了谎,从此失去了季岑风。
历史再次重演,他都知道了。
他知道今晚的饭局里,温时修给她过生日了。
他找人跟踪自己了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连串问题疯狂地挤进司月的大脑子,她半晌说不出话。
原来回到从前的,不只有他们的感情。
还有那场噩梦。
那场只要季岑风不相信司月,他们就没有未来的噩梦。
一种无力而又惶恐的情绪占据了司月的大脑,可是她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却只能想起那天上午,他拉着她的手走在下雪的麦田里。
外公说:“一起在雪天里走过的人,一定也会共白头的。”
司月想的,司月想和他,共白头的。
她又一次固执地拉上了季岑风的手,声音忍着翻滚的情绪一字一句道:
“上午去画展的时候,遇见了温时修。晚上的时候他说可以和画家一起吃饭,我才带着另外两个同事一起去的。”
“岑风,我给你发了消息的,我没有想要瞒你。”
“原本我也以为只是简单的吃饭,但是他忽然推出了生日蛋糕我才知道他早有准备。季岑风,我真的事前不知情。”
“他送我的东西我没要,我不能收。”
司月声音发胀,抬眼看着眼前这个眉眼冷漠垂下的男人,她站得离他更近了,两只手抱着他的腰。
司月知道,她没办法失去季岑风。三年前犯的那个错误,她不想再犯了。
“岑风,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有主动去约他,也没有和他有任何不正当的交往。”
“这一次我没撒谎,我没和你撒谎。”
司月两只手收紧,仰着脸去看那个男人。
季岑风垂眸,拿烟的那只手微微放远。她眼神脆弱却又固执地看着他,好像那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她要把当时的错全都纠正过来。
他又回想起了陈楠返回路上给他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