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黎京的路上,都是季岑风一个人开的车。司月一晚上睡得不是很好,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睡得倒是很好,再睁眼的时候,发现车子已经停了。
停在了她家楼下,楼梯口对面的那个车位。
很多个晚上和白天,他曾在这里等过很久。
不过这一次,司月在他的车上。
司月眼睛慢慢地睁开,伸手揉了揉眼角,声音还带着些没睡醒的语调软软地朝季岑风说谢谢。
“司月。”季岑风拉住了她的手。
司月身子止住,回过头去看他,“还有事吗?”
季岑风喉结上下微微滚动了一下,好似在犹豫,“你妈妈放在家里的腌鱼还没有吃,你想不想今天吃?”
司月目光楞了一下,她想起了那封信。那封季岑风给她的回信。
他说她从东问回来的那天,没有给他机会。
季岑风右手还是轻轻地握住司月的手腕,他握得很轻,轻到司月可以毫不费力地抽出,拒绝他。
但是她没有。
“好啊,你做吗?”
季岑风手掌收紧了片刻,然后又握上了方向盘,“嗯,我做。”
司月很久没来明宜公馆了。
车子从湖边开过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那一小圈玫瑰被整整齐齐地种满了整片湖边。
从前还是各类花卉都种一些的,现在居然全都种上了玫瑰。
鲜红亮眼,摇晃在色调灰白的冬天里。好像黑白电影的最终格,玫瑰花永不凋零。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季岑风走到她这边开了门,“到家了。”
男人一手扶住车门,一手伸向了司月。
他好像病态地处在一种永久失去的状态里,要靠无时无刻把司月圈在身边才叫他尚且安心半分。
司月把手搭在他的掌心,他轻轻施力,就把她带了出来。
别墅里还是和她走的那天一样,她甚至分不清是否发生了任何的变化。沙发、椅子、窗帘、电视,所有的一切好像神奇地定格在了她离开的那一天,什么都没有变。
像是怕她不认家。
管家一听到声响就迎了出来,看见司月的时候眼圈红着不知道说什么,两只手接过季岑风手里的行李,就克制地憋着难受朝司月说:“司月小姐终于回家了。”
说完像是怕季先生不高兴,又匆匆拎着行李上了楼。
司月这下是知道为什么当时李原去到东问刚看到她的时候,还有司洵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会是那样的情绪了。
他们都以为她死了。
可她却又回来了。
季岑风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转身去问司月:“我帮你?”
司月点了点头,任由他帮着自己解开外套的纽扣,抬头问他:“你为什么不在我刚回来的时候就告诉我,大家都以为我死了?”
季岑风低着头帮她把纽扣一颗颗解开,浅粉色的浑圆纽扣嵌在柔软的白色外套上,轻轻一推就可以完全解开。
“那样你会同情我吗?”男人语调很缓,问她。
司月没动,想了一会,“那个时候你如果告诉我所有的事,我会。”
“那你会重新接受我吗?”季岑风解开了所有的纽扣,提醒她抬手。
司月抬手,男人身子靠近帮她把外套脱了下来。
“应该不会。”司月诚实回答道。
她会为季岑风感到心痛,感到心疼。但是并不会重新和他在一起。
因为她分得清楚什么是愧疚,什么是爱。
如果他永远不改变,他们就不会有未来。
季岑风似是知道答案,点了点头揽着司月的腰往楼上走,“司月,我不要你同情我。我要你爱我。”
“那些你是否死了的事情和我随之而来的决定不会变成你回到我身边的理由,那么我不想让它去打扰你。”
季岑风把司月带进了卧室。里面还是和从前一样,连她睡过的那片枕头都在安稳地放在原处。
“司月,我知道我们之间的阻碍是什么,我只想去解决它,不想要你的同情。”
“除非你问我,不然没有必要告诉你。”
司月被他带着坐在了阳台上的藤椅上,季岑风站在她身后两手垂下按在扶手上,将她完全地包裹在自己的身前。
“楼下的玫瑰花开了。”季岑风的声音沉缓地落在司月的耳畔,司月目光看着那片波光粼粼的湖面和随风摇摆的玫瑰花,心里竟是有些难以平静的波动。
很多很多个白天和夜晚,她曾独自看着这片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