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那你们跟着我,离远一点。”
“为什么要离你远一点?”宋渝扶着树杆,不解的问道。
老太太拉着温辞走在前面,头也不回,饱经风霜的腰杆依旧挺得笔直,“我是□□,走得近……对你们不好。”
“我们才不怕,国家都已经给你们平反,没必要继续小心翼翼。”宋渝对这些并不在意,不过有些痛,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看温辞的遭遇,就知道要彻底走出来,还需要时间。
老太太停顿了一下,“平反?噢对,国家已经给我们平反了。也是,不然这房子怎么会回到我们的手里?好了,你们跟紧我。”
老太太对这里真的很熟,三下两下就转出了树林,前面是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两边的梧桐树光秃秃的。
马路对面是一排排红色的屋顶,在灰沉沉的阳光下格外的醒目,宋渝只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的房子。
“那里是n大的教授楼,红顶白墙,很漂亮吧?要是春天或者秋天到这里,万物复苏,鲜花盛开,那就像是人间仙境。”老太太盯着屋顶,骄傲的感慨。
“老太太您是n大的?”唐玉敏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嗯,以前是。这红顶的小楼一共三十六栋,是n大的一些老教授自费造的,属于个人财产。国家给我们平反以后,房子也一并还给了我们。”老太太的感慨只是一瞬间,很快她就恢复了无言的伤感。
是啊,房子是还回来了,可有些人呢,却永远都还不回来。还有她的温辞,小小年纪吃了那么多苦,糟了那么多罪,所有的赔偿都无济于事。
“您要给我们介绍的房子就是这里吗?”唐玉敏突然觉得口袋里的钞票不够花,果然,任何时代没有钱都是万万不能的。
赚钱,她一定要赚大钱。
“是,我邻居林教授的房子。还是他运气好,女儿在美国好好的。现在女儿要把他接出去,这不房子就空出来了。不过,他的要求是卖不是租,你们……先看看吧。”
老太太身上弥漫着无尽的伤痛,连一向调皮捣蛋的牛牛都感受到了。他乖乖的拉着宋渝的手,是前所未有的听话。
虽然老太太没有明说,宋渝也可以猜测,应该是一些悲剧。看温辞的年纪不大,应该是老太太的孙辈,估计也是她的精神寄托。
“我们先看看再说。老太太,无论如何我们都非常感谢您。要知道现在我们就像无头苍蝇,四处乱窜却得不到一丝线索。这n市这么大,我们又没有一点门路,您的消息就是及时雨啊。”
宋渝听说这里是n大教授们造的房子,就更满意了。孟母尚且三迁,可见环境对孩子的重要性。
穿过一道侧门,宋渝她们就在老太太的引领下,走进了这个漂亮的建筑群。近距离接触,宋渝对房子有了更直观的了解。房子是欧式的,年头不长,保养得不错。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大片草坪,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蜿蜒曲折,两边树影婆娑,花木茂盛,而别墅则错落有致的散落在草坪周围,想一朵朵盛放的鲜花。
“哇,好漂亮啊。”牛牛捧着自己肥嘟嘟的脸蛋,眼睛充满渴望的看着亲妈,连蹦带跳蠢蠢欲动。
他快要拦不住寄几的小脚脚啦。
老太太的房子在最后边,两栋外表一模一样的小楼依偎着,看着特别的清净舒适。
他们刚刚拐弯,一个带着绒帽架着老花镜的老大爷从左边那栋房子里走了出来,他看到老太太便迎了上来,张嘴就是一通数落“温辞啊温辞,可不要再乱跑了,看把你奶奶给急得。”
然后,他又皱着眉头瞟了一眼宋渝她们,拉过老太太暗戳戳说道,“钟薏,你、你怎么把外人带到家里来了?”
老太太瞪了老大爷一下,又不好意思的对着宋渝笑了笑,“这是我家老头子,他就是疑神疑鬼怕连累你们,没有别的意思。”
“老温,今天我们温辞多亏遇到这几位,才没有被欺负。噢,她们是隔壁指挥学院的军嫂,想要租房子,我带他们到隔壁老林家看看。他们的丈夫都是第一批学员,肯定都是部队里的佼佼者。”
“噢,原来是军嫂,好好好,欢迎欢迎。还有,真的非常感谢你们对温辞的帮助。他……小时候脑袋受过伤,现在反应有些慢。”说起温辞,温如许仍旧难掩悲痛,可见这是他们老两口永远的心结。
“打扰你们了。至于温辞,那只能说缘分使然。今天的事情印证了一个道理,助人者人恒助之。我们帮助了温辞,又因为他得到了房源消息,双赢。”宋渝忍不住又伸出手撸了一把温辞的脑袋,可怜又幸运的孩子。
温如许甚至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温辞有多怕陌生人,他太清楚不过。可今天这个一面之缘的军嫂,让他大为震动。
允许被外人触碰,是不是也表明,温辞在逐渐好转?
这个念头一起,温如许不由的老泪纵横。自己身上的痛时间一久他会遗忘,可这样的温辞,是他心头永远滴血的伤口。
“让你们见笑了。”
钟薏拍了拍老伴的肩膀,给他无声的安慰,“刚刚我看到温辞肯让你摸头,我的惊讶比老头子更甚,所以,才有了接下来的事。”
温如许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对着宋渝露出笑容,然后又热情的招呼起来,“孩子们,堵在门口干嘛,快进屋。不过,屋子还没收拾好,你们不要介意。”
“哈,这么好的房子,我们才不会介意。”宋渝边走边四下打量,屋子的确还没收拾好,是字面上的意思。
推开金属的雕花大门,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座三开间的两层小楼,而是院子里那些凋零的名贵花木,枯枝败叶落了一地。即便如此,也依稀可辨昔日的精致。
小楼大门上已经看不出当年打砸的印记,但屋子里斑驳的墙壁,还在述说那场悲剧。而和这漂亮的红顶小楼更不匹配的,是陈旧的家具。
见宋渝的目光在墙壁还有家具之间留连,温如许托了托鼻梁的眼镜,平静的笑了笑。
“我和老伴平反没多久,补发的工资还没有落实,自然也没有多余的钱来修修补补。其实,这样就不错了,风刮不着雨淋不到,我们很知足了。”
“你们是要租房?那我们隔壁邻居家最好是卖,这个……要不你们先看看?不过,老林平反比我们早,房子也重新装修过,上次老林还吹牛说家具都配齐了,房子是绝对没问题。”
温如许很健谈,许是平常没有什么人来,他对宋渝她们的到来是异常喜欢。
屋子里引着炭盆,说话的工夫,温如许已经脱下外套,露出里面陈旧的灰色毛衣,袖口领口都用蓝色补了一截,居然别有滋味。
“哎哟,我们温辞头发里怎么都是土?”他快步取来干毛巾,心疼的摁着温辞的脑袋,替他拍打尘土,同时还不忘唠叨,“一定又是那群小孩,他们真是蛮不讲理!我们温辞这么乖,完全不会惹到他们,可那群臭小子,总爱欺负温辞,哎。”
“来,坐下喝杯水。钟薏拎起炭盆边煨着的吊壶,给宋渝她们斟了杯开水,“我叫钟薏,那是我老伴温如许,今天你们救下的孩子是我们的孙子,叫温辞。”
“钟老师好,我叫宋渝。”
“老师们好,我叫唐玉敏,这是我儿子牛牛。”
“牛牛虎头虎脑的,真可爱。宋渝,你这肚子得有六个月了吧?看来军嫂也不好当,还要挺着大肚皮跟着男人东奔西走。”钟薏拉着宋渝的手,欣赏的拍了拍。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