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维说的没错,连亲爹都瞧不起他,对其失望。
可是这一刻,虽然赵维还是在犯浑,而且是对着自己老子犯浑,但赵与珞竟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心生安慰。
“儿啊!”
缓下语气,用少有的谦和安抚赵维,“有伤在身且消口气,听爹给你说。”
“说什么?”赵维瞪眼,“我算知道我为啥混蛋了,他娘的亲爹都不拿咱当回事儿,那还好得了!”
赵维对前主儿的一声吐槽,却引来赵与珞更深的惭愧之情。
“儿啊,不是爹不向着自己儿子,实在是社稷危难,不得不为。”
于是,赵与珞平生第一次把混蛋儿当个大人一般对待,将今天皇帐所议悉数说给赵维听。
期盼赵维能够理解陆君实,还有朝臣的无奈,确实璐王比他更适合成为国难榜样。
但是,说归说,赵与珞却是没抱多大希望。就赵维那个性子,他要是讲理,他就不是混蛋了。
可是,亲爹想多了。
一套大道理说完,只见混蛋儿大骂一声,“直娘贼!以前怎么就那么混蛋呢!?”
听的赵与珞一愣一愣的,“吾儿这是?”
他就没明白赵维怎么能蹦出这么一句。
结果,混蛋儿使劲挠着头,依旧自言自语,“你说你哈,稍稍争气那么一点点不行吗?”
赵与珞:“”
赵与珞还是没懂,不恼火赵晔,怎么还骂起自己来了?
殊不知,此赵维非彼赵维,他是气自己,或者说气前主儿太不争气。名声稍好一点,也不至于被赵晔抢功。
至于冒名顶替
算了,比起江镐,比起崖山死在他眼前的那些人,一个虚名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赵晔那小白脸儿确实比他更适合当榜样。
“呸!”心中认可,嘴上却不饶人,赵维狠啐一口,“这份仇算是记下了,老子早晚与那小白脸算账!”
听得赵与珞更懵,看了看马小乙,心思是:这是过去了,还是没过去啊?
把饭碗递到赵维面前,“吾儿气消了?”
赵维大剌剌接过饭碗,“消气是不可能消气的,早晚花了赵晔那厮的俊脸!”
“不过”话锋一转,气势渐息,欲言又止道,“算了,丢掉的东西孩儿自己挣回来便是。”
“”赵与珞甚感欣慰,只这份不服输的劲头,就当褒奖。
“好,那为父就等着吾儿自己挣回这份面子!”
“对了。”赵维属驴的,来的快去的也快,端碗猛吃,“接下来可商量出了结果?咱们往哪儿跑?”
赵与珞笑了笑,“混蛋小子,就知道跑!太尉主张屯兵固守琼州,与元军决战。”
“噗!!!”
刚缓过来的赵维又是一口嚼烂的米饭喷出去,“固守?”
弄得赵与珞也怔住,“怎地?”
啪!只见赵维把筷子一摔。
“什么叫怎地?张世杰那厮在崖山没死成,又把大宋的坟地挪琼州来了?他特么到底是领兵的,还是挖坟的?”
此言一出,倒把死赵与珞惊出一身冷汗。
“你你这孽障,不可胡言!太尉一心为国,怎容诬蔑?”
“我的亲爹啊!”赵维长叹一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跟陆相一起装傻啊?你就不觉得崖山败的诡异?”
崖山宋亡,在历史之中无疑是悲剧。
可是,从战略的角度来说,这场悲剧可不是时运不济,而是一场人祸。
那时的大宋确实苟延残喘,但绝不应该是气数已尽,更不应该亡于崖山,完全是张世杰战略上的愚蠢。
这事还得从头说起。
起初,元军攻破临安,江万载带小朝廷出逃,一路逃至香山,躲于沙勇村马南宝家中。也就是马小乙他爹家里。
君臣无路之时,又因为马家曾在崖山为官,熟知其险,便向君臣推荐了这样一个战略要塞。
张世杰、陆秀夫,还有接替父亲江万载、时任殿前司都指挥的江钲,亲自勘察无误之后,这才定下了于崖山布防抵挡元军的决策。
而且,当时的大宋也不是全无一战之力。各地勤王的义军,加上殿前司精锐足有十几万之众,战船上千艘。
而且,还有琼州为海上补给线,有德庆的江璆qiú为陆上策应。如果决心固守,也未必守不住。
但是,谁也没想到,军中的两大支柱,江钲和张世杰会在战略上出现分歧。
当时,江钲主张分兵据守,在崖门水道的南北两端各屯重兵。
这样一来,不但元军进不了崖门,而且可以控制一段海岸。且两军互为后路,以备万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