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国尽忠,可能亦是臣子最后的体面。可是为了大宋,为了宋土沦为元奴的万万宋人,此地也绝不能是掘坟建陵之所啊!何不放手一搏,横渡汪洋?”
“前有建炎南渡,再兴百年。今为何不能再来一次建炎南渡,再搏一个盛世呢?”
“”
““
“”
众人沉默了,扶桑国?
张世杰感到何其荒谬,竟对一个传说之地生出一丝久不曾有的希望?
陆秀夫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是,真的行得通吗?
高宗建炎南渡,执半壁江山,虽有中兴气象,却再也没有回到中原故土。
何况是远渡重洋,寻一个未知之地?会不会像高宗一般,再难回转?
那样的话,还不如死了来的干脆。
苦笑一声,“中原尽失,宋民为奴。大宋,还是大宋吗?万一回不来,如何对得起祖宗?”
一句话,把张世杰和杨太后又从希望之中拉了回来。
张世杰顿悟摇头,“若真如相公所言,那世杰九泉之下,还有何脸面面对先皇?”
“不会的!”赵维坚定摇头,打断二人,“一定不会的!我们一定会回来!”
张世杰看着赵维,今天这个混蛋宁王给了他太多意外,比之崖山更加的意外。
“宁王何以见得?”
只见,赵维笑了。
“太尉怎还犯起糊涂了?太尉不是黄潜善,而是岳鹏举!陆相不是秦桧,而是宗汝霖!官家更不是高宗,十数万军民亦不是南逃的败军散卒啊!”
“还不明白吗?”赵维瞪着众人。
“能陪官家一路不弃,甚至怀抱尽忠死志的这些臣子,哪一个是怕死之徒?哪一个不是忠义绝伦之士?”
“这十数万义勇军民,有的是官家从临安带出来的御用工匠,有的是不愿依附元朝的读书人,有的则是忠心赵宋的绝好儿郎。”
“官家此去,只有忠臣义士,没有奸佞小人。只有大宋朝最精良的匠人,没有一个庸庸碌碌之辈。”
“这样一群人若于海外立足,不出十年,必翻天覆地,携倒海之势而归!”
看着张世杰,“十年!若给太尉十年修养生息,卧薪尝胆,太尉可否重回中原,席卷海内?”
张世杰一听,竟面色潮红,“若有十年喘息,世杰必复宋土!若不如愿,宁愿吊死!”
“好!”赵维点头,又看向陆秀夫。
“陆相,再没有比这十数万人更忠心不二,更奋发图强的百姓了。再没有比现在这个大宋朝堂更君明臣孝的时代了。陆相就不想试试,引领这样一群人,创出一个不一样的大宋?”
“我”陆秀夫呆呆地看着赵维。
不得不说,他被赵维说服了。
赵维用一个他们从不曾设想的角度,解读了当下时局。
是的,没有比当下更好的朝堂,更好的百姓了!
这十几万军民,兵是是最忠勇的兵。他们在赵宋无望的情况下,还依旧追随宋廷至死不渝。
臣,是最忠义的臣。张世杰、苏刘义等等,哪一个不是抛开个人得失,一心为国?
民,更是最好的民。那里面有人,有武汉,更有大宋最精锐的宫廷匠人。
这里面涵盖了冶金、锻造、营建、织种等等各行各业的精英,俨然就是一个浓缩的大宋百业。
若能有安身之所,陆秀夫丝毫不怀疑,他们会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惊人的创造力。
“宁王,真的确定有扶桑之地?”
赵维摇头,“我不确定。但我知道,值得赌一回!哪怕万死存一,也总好过在琼州等死。”
“好一个万死存一!”陆秀夫眉眼之中终于有了神彩,“那秀夫就陪宁王赌这一次。”
说罢,转身面向杨太后,“臣附议宁王之策远走扶桑,以求东山再起。”
高位上,杨太后眼中带泪,却是笑的,“哀家亦愿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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