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头是一名托尔特克贵族后裔。而“托尔特克”在纳瓦特尔语中,是工匠和智者的含义。
他的先祖原本生活在南边十分温暖的丛林中,曾经建立过庞大的城邦,可以制作让玛雅人和加勒比人都为之羡慕的陶器和黄金宝物。
他们还曾经建造宏伟的太阳祭坛和月亮祭坛,祈求神的庇佑。
但是,在血头还没出生之前,强大的奇奇迈加人占领了祖先的城邦,把他们赶出了家园。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血头的祖父带领奴隶和子孙,沿着海岸线向北方漂泊。直到来到脚下这片土地,终于决定不再游荡,建立家园。
可却永远无法恢复托尔特克城邦的辉煌。
血头的全名叫:半个月亮熊人血头。
半个月亮是他的乳名,是在降生之时,接生的祭祀带血头去河边接受水神的洗礼,正好天空中有半个月亮十分明亮。
祭祀说,半个月亮就是血头的名字。
而“熊人”是还未成年的时候,伙伴们给血头起的绰号。因为他长的又高又壮,就是北方的巨熊一样凶悍。
血头很喜欢熊人这个名字,那会让他看起来很强大。
可惜,这个名字只能用到成人礼之前。
做为一名托尔特克人,成人礼就是第一次参加战斗的时候。族中的人会根据第一次战斗的表现,为他起一个新的名字。
而血头却把它搞砸了。
他不但没有割下敌人的头皮,反而被临死反噬的敌人咬伤了耳朵。弄的满头是血,连羽蛇神的图腾都被鲜血模糊。
族人嘲笑他,管他叫血头。
对此,他不想接受,却又无法拒绝。
血头唯一的希望就是,之后的战斗中找回荣誉,为自己赢得一个新的名字。
可惜,他又搞砸了。
这些衣着比玛雅人还要华丽,武器比塔万廷苏龙部落铜矛更加闪闪发光的不速之客,似乎还拥有火神的能力。
他的弟兄战友被打的溃不成军,自己更是成了敌人的奴隶。
是的,在印第安人眼中,失败只有两个结果:一是被割掉头皮,从而失去灵魂;二就是成了敌人的奴隶。
当然,血头可以逃跑。
这群衣装怪异的异乡人,似乎对奴隶看管并不严格,血头甚至有好几次机会可以逃回部落。
但是,他做不到。
如果跑回去,他将拥有下个名字,一个比血头更屈辱的名字。
于是,血头绝望了,跟着那些鬼神一般的异乡客,回到了他们的领地。
而接下来血头看到的一切,更是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他甚至坚信,这些异乡人是神的后裔。
他看到,比宫殿还要壮观的大船漂浮在海上。而且无边无际,数也数不过来。
要知道,托尔特克部落在这片土地上虽说以手艺著称于世,但也只能造出独木舟和排筏。
血头无法想象,这样的宫殿是怎么漂浮在海上的。
他看见,获得火种是那么的容易,只需要在一块神奇的石头上碰一碰,就能生出火花。
甚至有人把火种就放在身上,用一个精致的筒子装着,只要吹一吹便能得到火。
他看见,每一个人都穿着华美祭祀长袍。
要知道,在托尔特克部落,只有祭祀和首领才有资格穿这种衣服,它们实在是太珍贵了。
听祖父说,当年的托尔特克城邦,每年要用最纯的黄金、最精美的陶器去交换奇布查部落的长布。
现在族中唯一的一套被视若珍宝的祭祀长袍,就是奇布查长布制成的。
酋长也只在羽神节的时候,才拿出来穿戴。
但是,即使最好的奇布查长布,也比不上这些异乡人的万一。他甚至看到,有人穿着用金子织成的袍子。
没错,就是刚刚来到主人营地的那两个老人。
他们的衣服居然会闪光,有着黄光的光泽,和血头无法形容的质感。
而这些都还不够震惊,当那个可能是他主人的少年递过食物的时候,血头的目光再也无法从盛装食物的器皿上移开。
天啊!像雪花一样白,比金银还要闪亮,与任何珍宝都不相同。
血头不敢用它来吃饭,宁可捧着食物。
尽管那个少年主人露出错愕和鄙视的眼神,尽管托尔特克人是最优雅的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