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绪的体温是正常的,而鲛人则一如既往的透骨冰凉。
包括他圈在颈间的手指也是,以至于很不得要领的把她后颈也弄得凉凉的。
不过林微绪并没有留给拂苏过多时间,交代完话,便把他推开了。
“大人。”拂苏被她推开了,眼睫毛抬起,张口叫了她,纯情得不像话。
“跟你温浅姐姐待一会。”林微绪没有看他,也并不管他脸上是什么表情,把他推给了温浅看管。
之后,林微绪向皇帝提了一句,有事要稍稍离下场,便率先离开了宴席。
出了山庄后,林微绪骑着马往西林深处驰骋而去。
此时雾夜浓重,视野也并没有白日那般开阔,林微绪半弓着身躯,目光如炬目视前方。
在敏锐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后,林微绪脚底脱离脚蹬,猛地一跃,疾风般踩着马鞍而上,点足跃上林梢,将轻羽弓的箭射飞出去。
足足过了半晌,不远处的马蹄声缓缓靠近,来人骑着骏马,手中持着一支断箭,掌心被划破,渗着血。
“反应够快。”林微绪挑眉看了一眼,又面无表情拔下一箭,蓄势待发。
“……有一说一,我一路上就盯着你的箭过来,不过还是没算好角度。”成阙定定盯着她问,“拂苏给你喂了鲛人血吗?”
话音刚落,又一箭嗖地飞过来。
成阙及时侧身避开了,劝她:“偷袭跟明袭不一样,你放弃吧。”
林微绪冷笑,“你还真有脸说。”
“下次有机会了再给你偷袭。”成阙岔开话题,“把那只鲛人留在那里,不怕你们大秦皇帝转头把他抓起来审问?”
林微绪收手,帅气跃身坐回马背上,淡道:“他没那么蠢。”
更何况,有温浅看着。
月光从深林树隙漏进来,随风舞动的光影落在地上诡异地晃啊晃。
林微绪的侧脸被拢落在这片阴翳下,却能透过那一点冷白的月色,清楚看到她利落的下颔线条。
成阙盯着她看了看,说:“是吗?绪,你好像很了解他。”
林微绪凌厉地剜回去:“你管我了不了解?”
成阙只得敛眸,轻声讥讽:“拂苏在南昭有未婚妻,说来也巧,跟拂苏订下婚约的,正好是我那位小妹。”
“这次我从北昭过来的主要目的,并非是要来找你麻烦,而是为了替妹妹寻回她的未婚夫。”
林微绪慢慢低下头,沉思了好一会,抬了抬眼,神色照常道:“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我当时翻看拂苏档案的时候,也看到过这份资料,那是南昭北昭为了联姻订下的娃娃亲吧?后来拂苏的母妃离世,南昭国日渐衰败,不是北昭擅自解除的婚约?怎么现在你这个北昭太子还千里迢迢寻上妹婿来了?脸都不要了?”
成阙静静听她讲完,终于沉下声:“……绪,你一定要这样吗?”
林微绪一脸冷漠:“想看我为了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误会拂苏?”
“算了,你喜欢养只鲛人就养着吧。”
成阙语气无奈,听起来就好像还是林微绪曾经的师兄,好像他们二人之间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隔阂。
林微绪听了都想冷笑。
“我会在大秦多留几日,等过两日空了,一块去陵墓看看师父吧?”成阙说。
“你配吗?”林微绪凉浸浸地问。
成阙看了她好一会才讲,“随便你怎么想。”
说罢,便驱使骏马掉头回去了。
也是在这霎那,暗箭精准无比刺进他后背。
成阙顿了一顿,缓缓转头回去。
林微绪不紧不慢地收起轻羽弓,牵动手缰,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亵慢地来了一句:“偷袭,谁不会?”
成阙盯着林微绪离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果然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林微绪回到了山庄,本想直接回宴席找人的,不曾想刚下马,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这样一幕——
不远处的杨柳树下,拂苏跟成阙那个妹妹站在一块,俩人不知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