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死亡时间来看,宋朵朵三人抵达清风院时小曼姿已经遇害,依着正常逻辑,他们出现后,若娘势必要找来小曼姿知会一声。
怎么他们的都离开了,也未曾听到小曼姿遇害的消息?是若娘有意隐瞒消息?还是她想包庇凶手?
蜂蜜水入口,缓解了嗓子的干痒之感。
“尸体是哪里被发现的?”
“据说是在一间堆放杂物的房间里发现的。”
宋朵朵直坐起来看着远处,目光幽幽的,让人瞧不出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惜念默了默,轻言道:“命案不是一时三刻就能解决的。您刚服了药,还是早点歇息吧。若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便同惜念讲,惜念替您奔走便是。”
药物似乎有助眠功效,宋朵朵觉得眼皮渐渐重了,闻言喟叹一声:“那就劳烦惜念姑娘嘱咐人把那间杂物间看护起来,我明天过去看看。”
“是。”
宋朵朵准备躺下,忽地惦记起一件事来,一把攥住惜念的手问道:“我看大人与柳将军情谊颇深?”
惜念羽睫微垂,将一双眸子置于阴影中,她默了默,柔婉回道:“大人与柳将军确实是有些交情在。”
宋朵朵松了口气:“那就好。”她力气加重,郑重叮嘱:“驿馆怕是住不得了,我今天瞧着董耀年似乎对柳将军不大敬重,一个从四品的知府,敢对镇北将军不敬!这其中必有什么缘故是我们不知道的。
大人心性率真、胸无城府,怕是得罪了人都不知道,嘱咐莫成今晚务必寸步不离的保护大人;你也连夜收拾一下行李,明日一早寻个由头搬去将军府借住,将军府有重兵把手,料想董耀年不敢造次!”
心性率真……
胸无城府……
惜念眼皮微不可闻的抽动了两下,后颔首应道:“是,惜念马上去安排。”
…
翌日晨起,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稀疏漫照在幔帐上。
这时,一道嘤咛从幔帐中飘出。
幔帐外候了许久的惜念神色一松,未敢冒进,轻柔的行至榻前。
“师爷,您醒了吗?”
“恩?”
半梦半醒的梦呓声传出来,声音慵懒,若是无人叨扰,马上又能沉沉睡去。
惜念神色一松,上前将幔帐缓缓展开。
刺目的阳光将榻上之女清秀的眉眼晃得眉心紧蹙,睫羽轻颤,须臾,猛的睁了眼!
宋朵朵这一觉睡的不踏实,一夜惊梦不断,恍惚之间,似乎还看到有人持刀行凶,惊遽不安宛如体验了一场沉浸式的剧本杀,偏偏又怎么都醒不过来。
如今看着窗外的高升的太阳,懵了几秒后,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什么时辰了?”
惜念笑笑:“快到巳时了,郎中开的药药效不错,师爷这一觉不仅睡的安稳,连脸上的疹子都退了许多。”
那不是快到九点了?这安神的药效也太好了吧?怎么不直接让她睡到日晒三竿呢!
宋朵朵只觉羞赧,手忙脚乱的下了榻开始穿衣洗漱。
“大人呢?昨晚没发生什么意外吧?”
惜念拧了帕子给她:“没有,大人休息的很好。眼下正和柳将军下棋呢。”
柳辰阳来了?
看来这两人之间的兄弟情义果然颇深,昨日刚见,今日一大早就又来了!
如此,到将军府借住怕是不会太过唐突。
宋朵朵洗了脸,坐在镜前开始涂抹药膏,视线与铜镜后惜念对上:“董大人今早可派人来请大人过去叙话?”
惜念点头:“派人来了,说是让大人中午过去一同用饭。”
“那可追问过舞姬死亡案的进度?”
“不曾。”
宋朵朵了然于心,药涂好了,拿起惜念早就备好的帷帽一系,拉着惜念一同出门了。
今日是小年,驿站内挂满了大红灯笼,算是增添喜气,沿路走来,几位县令都开始收拾归程的马车了。
也对,礼也送完了,再留下,不是招人嫌吗?
可惜他们因为舞姬的案子牵绊了行程,不然今日也可一同回程。
多留几日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宋朵朵又想起董耀年,心中一沉,不觉加快了步子。
驿馆的雅竹轩是间茶室,主要供来往官员品茶议事所用,室内装修清雅为主,宋朵朵赶到时,萧淮北刚落下一字。听到了窸窣的脚步声,偏头看向来人。
雅竹轩是坐北朝南,此时阳光正好,宋朵朵背光而来,周身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走的近了,身影也清晰了。
不知是不是为了让自己显得稳重一些,宋朵朵的衣服唯有两个颜色。
昨日穿黑,今日穿白。
衣服也是比照男士衣袍裁剪的,只有贴身一个优点,看上虽然立整,未免太素净了。而且今日还戴了大大的帷帽,本就瘦小的她,像是被帷帽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