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落,众人哈笑不止,唯独张满横讨了个没趣,臊红了脸,默默遁了。
这一笑,让大厅的气氛瞬间轻松活络了下来。
“爹!”
“老爷!”
大厅骤然安静,几息之间,纷纷冲到了东侧雅间——云想容。
五口之家的老爷名为周瀚,从石嘉洬的遇害开始,他就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量最好保护家人,做好丈夫、父亲之职。
所以宋朵朵对他的印象停留在有担当、处事谨慎上。
而今,这个看似老实巴交的一家之主也遇害了。
众人推开雅间门时,周瀚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显然是中了毒,但中了什么毒,怎么中的毒?众人实在没有头绪,也无办法施救。
好在莫成脚力快,急急忙忙带来了山庄医者,但脉还没把完,就见周瀚全身一抽,没了气息!周家媳妇和儿女见状,抱着周瀚的尸身抱头痛哭。
宋朵朵则是愣怔当场:“……怎么会这样?”
凶手不是奔着举人来的吗?怎么周瀚也遇害了?
那么凶手杀周瀚到底是早有预谋;无差别作案;还是行差踏错、另有目的?
“他这伤口是怎么来的?”
宋朵朵闻声望过去,才发现周瀚的掌心乌青一片,应该是碰到了什么尖锐之物!因为伤口不大,周家人便没当回事,只用纱布草草一裹,应付过去了。
周家媳妇泪眼婆娑,在看到周瀚掌心的乌青时,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早起如厕路上不知怎么摔了一跤,然后就这样了。”
周家媳妇早已泣不成声,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伤口竟要了周瀚的命?
莫成马上去寻,不多时,带回了一枚带着血的尖锐石头,不用说,石头上必然是事先被人摸了什么剧毒了!
好好的走在路上,突然摔了一跤,又刚好碰到了一块尖锐带毒的石头?
宋朵朵可不信这样的巧合。
周瀚的死,全员彻底进入了高戒备状态。
算上萧淮北一行人,昨夜有四队人马入住山庄。
举人相继遇害,众人虽不言明,可都看得出是他们七人窝里斗,其他人抱着观望的态度作壁上观;可如今,五口之家的周瀚死了!这要如何解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以兄弟相称的走镖人六人组,几人行走江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和事。
如今四队人马里,两队有人死亡。若再无防备之心,那死了也是活该!
六人缄默不语的回了大厅,虽谁也没说什么,但彼此眼中都存了防备和忌惮,一人叫上一壶茶,一碟子瓜子,隔离坐下,谁也没不知趣的问彼此怎么了,因为彼此都懂。
相较于六人组的严谨,举人队伍似乎松了口气。
凶手调转刀锋对准周瀚,是不是意味着凶手要杀的举人已经杀完了?不会在杀其他人了?
抱着这样一个美好期许,齐松阳再见宋朵朵时,已不似之前那般恐慌了。
不过他的轻松瞬间被宋朵朵一句话轻而易举的瓦解。
“你不必心存侥幸,因为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空气凝滞了。
与萧淮北的淡然不同,第一次与宋朵朵一起问话的萧宏承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脱口问道:“为什么?”
齐松阳的脸色白了又白,也盯着宋朵朵,等待她的回答。
宋朵朵静静的说:“石嘉洬死时,你是六人中反应最强烈的,你特别恐惧,开始我以为你是直面了石嘉洬的遇害所以恐慌不安,毕竟石嘉洬的死亡现场还是比较血腥恐怖的;直到云晨遇害,你的过激反应让我确信,你的恐惧无关他们的死亡!而是他们的死亡,让你回想起了一件事!一件你极力想要忘记,却怎么都无法忘记的事!”
齐松阳并不是藏匿心事的高手,被宋朵朵这么一说,他脑海里竟猛地闪过一丝画面,可即便情绪上已经坦白了,嘴巴固执的紧抿的。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杀人,是非恩怨无外乎那么几种情况。你既然不说,我便自己猜猜看。”
宋朵朵说着,倚靠在椅背上,用最放松的神情静静看着他。
“你知道有人被诬陷缄默不言……你直接或间接诬陷过他人……你偷过他人之物,或钱财、或机遇……”
宋朵朵话说的很慢,开始只是针对道德方面的提问,见齐松阳的神经越来越紧张宋朵朵突然话锋一转:“你目睹有人被杀害却视而不见。”
齐松阳神色一凛。
宋朵朵:“死的是个男人?哦,不对,是个女人。”
齐松阳的手越攥越紧。
宋朵朵微微眯眼,幽幽首:“你也参与其中了?”
齐松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宋朵朵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噼里啪啦道:“那个女人又年轻又漂亮,你与石嘉洬还有云晨三人一时鬼迷心窍、兽性大发,脱了衣服对她上下齐手!事后又怕她闹,索性将她残忍杀害毁尸灭迹!是不也是!”
齐松阳已说不清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情了,他只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忍不住的颤栗,最后不受控的、带着哭腔的说:“我没有,是石嘉洬!那天他喝多了,路上遇见一个女子就起了色心,然后把她拖进了后巷……我想阻止他的,但是他力气太大了,我被他一推就倒了,头磕在了石头上。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石嘉洬背了回去,至于那个女人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宋朵朵抱臂看着他:“哦,一个醉鬼一手拖着一位妙龄少女;一手又把你推翻,还推晕了!这个醉鬼还真厉害呢!这个妙龄少女也很识趣啊,知道要被人毁了清白,竟然不吵不闹不挣脱,乖乖的配合被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