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去后对随行侍卫耳提面命,让他们下次务必拦住他,要不然真出了事可能他只会受些不痛不痒的惩罚,他们却是要掉脑袋的!
听曹植这么一说,众侍卫心中凛然,喏然应是,都知晓此事断不能向曹操禀报。
曹植又去打听昨日受伤的士兵家住何方,亲自登门前去致歉,还送上不少礼物,让他把其中一部分转交给昨晚守城门的同僚。
士兵见曹植堂堂皇子做出这样的姿态,哪里能泰然承受,当下表示自己的伤不碍事,心里对曹植也大为改观。
谁没个犯错的时候?
许多人犯了错兴许根本不会承认,曹植能登门赔礼已经远胜于许多眼高于顶的达官贵人了!
曹植把事情一一处置妥当,心里却还是不太踏实,找来丁仪秘密说了此事。
丁仪说道:“子建勿忧,此事并未酿成大错,眼下既已了结此事,归去后你主动向陛下坦诚便可。”
曹植皱眉:“为何还要与父亲说起?”他去恳求张辽不要声张,心里想的就是希望暗中压下这件事,不想这件事传到曹操耳中!
“只要子建你事君事父至诚,些许小错又算什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陛下岂有再追究的道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次随行之人中可是有不少与邓侯他们相熟的,焉知他们不会得知此事暗中告知邓侯他们?”丁仪目光中带上几分锐利,“何况从张将军的话来看,他也没答应帮忙隐瞒。倘若陛下问起子建你在江陵的表现,张将军他肯定会据实以告。到那时候,子建你才真正危险了!”
真要被别人把事情捅到曹操面前去,曹操肯定会觉得曹植连这点小错处都遮遮掩掩不承认,往后真犯了大错岂不是会酿成大祸?
曹植听了丁仪这番分析,心中豁然。他说道:“是我想岔了,我不应该有侥幸之心。”曹植执着丁仪的手感慨,“多亏有正礼你在,要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丁仪道:“你我相识多年,本就应当肝胆相照、同心相亲,何须说这样的客气话?”
两人一番商量,曹植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再次振作精神前去寻访江陵名士。
平日里他虽还是时常应邀参加各种宴饮,却着意让人提醒自己不要贪杯,总算是顺顺当当地把事情办了下来!
与此同时,曹冲已经离开谯郡,抵达徐州境内。
比之谯县的安定宁和,徐州看起来要荒凉许多,哪怕从江东迁了不少人过来屯田,徐州境内还是显得十分荒凉。
曹冲知道这种情况很大原因是当初曹操为报杀父之仇下令屠城,再兼之那些年饥荒不断,导致徐州一带几乎人烟灭绝。
要知道史书对于那几年的饥荒用了很严重的三个字:人食人。
好在去年迁来不少江东百姓,土地利用率好歹大大提高了,举目望去一片青翠,旷野上也有了袅袅炊烟。
要真正恢复元气,还是得慢慢来。
曹冲住进州学之中,照例派人出去宣讲。
赵云感觉徐州氛围大不相同,又考虑到徐州这边多江东人,所以更是寸步不离跟着曹冲。
曹冲也察觉了赵云的紧张,也没有到处乱跑,只在必须前去拜访当地名士时出门。
周瑜倒是被不少人认了出来,只是见周瑜与朝廷的人走在一起,不少江东人心里都有些不敢上前搭话。他们的江东周郎,终归还是改投魏朝了吧?
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敢登门,这日周瑜还没随曹冲出门,便有人找上门来,竟是个老熟人,叫顾雍。
顾雍过去很受孙权重用,孙权在外练兵以及征战,他便为会稽郡丞,代理太守政务,可以说是负责坐镇江东大后方的人物。
由于顾雍在江东的影响力也不小,因此孙权降曹以后他便被调离江东,安排到徐州管理民屯。他得知周瑜跟着邓侯到了徐州,思量两日还是一大早登门,想见一见周瑜这位昔日江东大将!
两人见上面,顾雍见周瑜一语不发,不由讥讽道:“听闻邓侯乃是当今陛下最疼爱的儿子,周将军与邓侯相善,想来飞黄腾达之日不远了吧?”
他向来沉默寡言,可这一刻却憋不下满心悲愤。
周瑜听顾雍这般讥嘲,也不在意。他笑着说道:“瑜已无职务在身,元叹先生这称呼该改了。”
顾雍见周瑜这般表现,满肚子的愤懑再也说不出口。他坐在周瑜对面,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这事也不能怪周瑜,孙权这个吴侯都放弃江东了,周瑜又能做什么?何况如今天下已经姓了曹,曹操还发现了几种高产新粮,让百姓足以在短短三个月内收获足够多的粮食!
若非自己亲眼所见,顾雍也不相信魏朝竟有这样的气运。
这种情况下便是再有人揭竿而起,怕也很难再有人响应。
吃得饱穿得暖,日子能过得有滋有味,谁还有愿意提着脑袋去造反?
顾雍叹着气对周瑜说道:“罢了,是雍不愿认清时势。”他起身告辞,正要往外走,却见门外有个人往旁边躲了躲。顾雍拧着眉头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
曹冲戳戳旁边的赵云,让赵云别再拽着他。
刚才他就想直接冲进去和顾雍理论,赵云却把他拉到一边让他别去打扰别人故交谈话,这下好了吧,成偷听了!
赵云沉默。
他的本意是周瑜恐怕也不想让别人撞见自己被过去的同僚诘问,谁知道顾雍这么快就要走,就这么把试图继续偷听、拉都拉不走的曹冲撞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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