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顾寻抬眉,“你说。”
岳千灵蔫头耷脑地把刚刚听到的内容复述了一遍,声音听起来倒也不愤怒,但顾寻从未见过岳千灵露出这种如死水般的状态。
他收了脸上的不正经,严肃地看着岳千灵。
“这些话你完全可以当耳边风。”
“不是我要在意,而是……”
岳千灵想叹气,却发现自己连深吸气都做不到,只能留一口郁气堵在心口。
当人处在临界状态时,很容易就被别人轻如稻草的一句话压倒。
此刻她便有一种无力感,迫使她面对现实。
没有人在唱衰,希望就是很渺茫。
没等到她的下文,顾寻追问:“而是什么?”
“算了,没什么,我去忙了。”
岳千灵摇摇头,打算离开。
刚迈了一步,顾寻突然把她拉进怀里,抬手抚平她有些凌乱的发丝。
“相信我。”
在他克制的拥抱里,岳千灵贴着他的胸膛,听见了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有些人的一句话像稻草一般压垮骆驼,而有人的一句话却像深井里的绳索能找见光明。
比如此刻,岳千灵脑海里只回荡着一个想法。
――相信他。
江城的阴雨缠绵了近半个月,岳千灵在天昏地暗中抬头,发现路边的树叶不知在什么时候悄然枯黄,簌簌掉落。
但天不会一直阴沉,任何谷底也会迎来触底反弹的那一天。
当冬日里第一个艳阳天出现时,宿正回来了。
他背着双肩包进来时甚至没有被发现,所有人都在埋头苦干,键盘敲击声与交谈声充斥着整个办公区。
一个新来的助理小姑娘抱着磨合匆匆忙忙地往打印机跑去,不小心撞到了宿正,墨盒噼里啪啦砸地。
即便发生这样的动静,办公区里也没有人抬头。
直到宿正弯腰帮忙捡起墨盒,轻声问道:“没撞疼你吧?”
小姑娘不认识眼前这个人,懵懵地摇了摇头,随后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这里。
现场却一反嘈杂,陷入鸦雀无声中。
岳千灵原本在和3d建模师讨论画稿,此时也不可置信地看着宿正。
片刻后,她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回、来、了?!”
宿正笑,“是啊,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宿正迅速被老同事们包围起来。
有骂他的,有笑的,还有一个策划女同事抱着他哭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他才突出重围,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朝自己原本的办公室走去。
自从他走后,还没招到新的策划,那间办公室也原封不动。
经过岳千灵身边时,她问:“那你爸爸呢?”
“昨天出院了。”
宿正停下脚步,“老头子站都站不起来,还拿着棍子非要把我赶回来,说我丢了这么个高薪工作以后上哪儿找钱给他住icu。”
他说着话的时候明明在笑,却听得人想哭。
岳千灵明明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这时也感觉鼻尖一酸。
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却第一次在工作中产生了一种并肩作战的感觉。
这时,顾寻和易鸿也从办公室出来了。
他们看见宿正,皆是一愣。
宿正倒显得比较轻松,走过去拨了拨易鸿的黑发。
“怎么回事,说好一起到白头,你却偷偷h了油?”
刚刚染了黑发的易鸿跟哑巴了似的,“你、你、你”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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