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梅浑不在意,“那有啥,村里哪个不是和我吵过的?和我吵的我一样也看不顺眼,今天你儿子婆娘上门来,我都不给她半个地瓜,你信不信?”
吴绣华笑了。
这性子,也不知道能说她什么好。
她的饿了,在老伴亲兄弟家里,她没吃早饭,也是怕惹人嫌,吃不下。现在吃了半个地瓜下去,肚里有东西,人暖起来就精神些。
她倒是想起来,村里不少人都在传王春梅和张赖头的事。
吴绣华朝拾参望了眼,和王春梅说,“春梅啊,你还年轻,往后半辈子自己孤苦,苦的还是你自己,找个伴当然好,但你听我一句劝,可别找张赖头这样的,男人还是得要顾家,得勤快,得会疼女人。”
王春梅哼了声,“我和张赖头没啥事,就是不知道哪个嚼舌根的传出去的,等我把人揪出来,你看我怎么收拾她。他六婶,你别瞎操心了。”
吴绣华,“这是缺德缺心啊,这种事都敢胡乱传,就该把人抓到,让她狠狠的吃个苦头,才能记住教训,嘴长在身上,是吃饭的,不是乱嚼舌根的。”
王春梅一脸赞同。
反正惹到她的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就是。
两人说了会话,吴绣华就领着拾孝离开了,半道上,吴绣华将王春梅给的地瓜和白米藏在塌了的废墟里。也不是她心眼小,不把这些东西送回孩子爷亲兄弟家,实在是心里苦怕了,不敢在奢望什么,只能给自己留后路。
拾孝仰着小脑袋,“奶,不让爷和爹娘知道吗?”
吴绣华摸着他的脑袋,“不能让他们知道,记住了。”她看着小孙子虎头虎脑的样子,失神。
倒是不知道参小子有没有真本事,说的话灵不灵,合该让他给小孙子看看命理的。
吴绣华带着小孙子走后不久,拾成家亲自上门,是为了拾参手里的琉璃纸扎房。
拾参皱眉头,“谁说的。”
拾成家也没瞒着,“是光铃婆娘,参小子,我也不白要你的纸扎房,你就卖给我,多少钱你说。”
拾参呵了声,就知道那老婆子是个煤球。
“大伯爷,我太婆早已投胎转世,你做的这些,我太婆是享受不到的,所以你不必纠结这些丧殡习俗。”
拾成家的手抖了下。
“你,你说真的?”
“真的,太婆去世后我就送她走了。”
拾成家心里五味不全,又有些气愤,“你能看到你太婆,为什么不让我送她最后一程?你太婆连头七都没过啊。”
拾参摊手,“我太婆不乐意见你呗。”
拾成家瞪大老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这辈子都是个孝子,他娘死后怎么可能会不愿意见他。
一定是参小子胡乱说的。
拾参,“……”
拾成家知道他娘已转世为人后,整个人的精神就有些不对劲。
说高兴吧,是真的高兴,为他娘高兴!
说低迷吧,也是真的低迷,为自己低迷!
他娘走得也太干脆了!
所以等到烧纸扎、烧纸钱的时候,拾成家边烧边念叨拾家祖宗,他娘投胎了,那这些纸扎纸钱是用不到了,总不能便宜孤魂野鬼吧?只好把祖宗喊上一遍,给没去投胎的祖宗用了。
拾成家在晒谷场方向烧纸屋,拾参拉着古赋声在院子里烧琉璃屋。
琉璃纸屋是古赋声用黄符点燃的。
烧的不是轰然大火,是星星之火。
从东北角的方向有规律的一点点往西面烧尽,冉冉升起的火星子是带荧蓝色的蝴蝶样子。
古赋声诧异。
这是他见过的,最为奇特的烟火了。
拾参咧嘴,“我给你的黄符里,捆着蓝蝶的魂魄,你烧的琉璃纸屋是灵符所幻,蓝蝶的魂魄在灵符下被烧尽,定然魂飞魄散,火星子就是它们最后的挣扎了。”
古赋声,“……”
如此奇异的烟火,既然是要付出魂飞魄散为代价的?
拾参看他神色奇怪,小心思还挺多,啧了声,“想要蓝蝶?”
再大的琉璃纸屋,也只是一张符幻出来的,很快便烧成了灰烬,他摇头,“不用。”
拾参掏符的手一顿,又将符塞了回去。
不要就算了。
他拉着古赋声将灰烬收拾起来,“别小看这些符灰,能治病救人的。还可以养萝卜。”
古赋声,“!!!”
就算是灵符,烧的也是灰。
和一张纸、一块木炭烧出来的灰能有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