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大家,你为什么变成哑巴了?”孙贵妃声音泛着冷,再没了先前对着傅经纶时的耐性与温柔。
李敏薇闻言,害怕得瑟缩了一下,小脑袋摇成拨浪鼓,整个人都在抖。
孙贵妃道:“这是本宫给你的最后机会,不想说,往后就无需再说了。”
李敏薇吓得小脸发白,低低呜咽了一下,本想出声的,但因着太久没说话,声音很是嘶哑,张了好几次口才勉强说出来,“我……我曾经偷听到了母妃和廖嬷嬷的谈话,得知自己不是母妃亲生的,所以……”
她当时才九岁,听到这样的话,就不知所措的,直接吓坏了,惊叫出声,然后被母妃拎出来,啪啪就给了她两巴掌。
自那以后,母妃就不许她再说话了,刚开始是让她练闭口禅,每天还能有几次说话的机会,到后来,连闭口禅也不让她练了,直接闭嘴,她敢说一句,母妃就让廖嬷嬷手底下的两个婆子虐待她。
可她正是小孩子贪玩的年纪,哪里憋得住,很多时候,不经意地就蹦出一句话来。
所以那些年,她身上一直青青紫紫的没好过。
一直到嫁入了承恩公府,伙食改善了,她也长记性不跟任何人说话了,情况才有所好转,但也仅限于不会再饿肚子睡硬板床了,外面是什么样,还是不能出去看看。
“啊!九公主竟然不是娘娘亲生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大臣们直接懵了。
孙贵妃冷笑,“本宫乃先帝的女人,被李硕那逆子逼迫承欢已属无奈,怎能再诞下他的孽种?”
“那,九公主她……”
“是本宫让廖嬷嬷从宫外一户农家抱来的。”
大臣们越发不解,“既然李硕的种已经没了,为何还要再抱个公主来?”
“因为……”话到这儿,孙贵妃意味深长地看了肖彻一眼。
“因为,我跟承恩公府不对付。”肖彻接过话,“娘娘需要安排个筹码去那边牵制着我,防止我对承恩公府下手,伤到真正的太子。”
二十四年的不懈努力,满心满眼都是为了救母,功成之日,却迎来所有人的背叛,肖彻五脏六腑都翻绞着疼。
有生之年,他从未如此狼狈过。
“哎呀,原来如此,娘娘果然布的一手好局,实在是精妙啊!”严隋等人松了口气,他们并不清楚,孙贵妃给肖彻设了个死局,只是听得九公主不是亲生的,误会彻底解开,便又高兴地议论起来,一堆人围着礼部尚书商讨新帝登基的相关事宜。
趁着大臣们的注意力不在这边,孙贵妃偏头,望着面色痛苦的肖彻,“彻儿,本宫知道此事瞒了你不对,可经纶是太子,他将来是要君临天下的,身上不能有污点。”
傅经纶身上不能有污点,所以成了名满京城人人赞誉的第一公子,骨清气正。
而他是“人间恶”,所有脏的丑的,不好的,会遭人唾骂的事儿,全都是他上。
“等经纶登基,你会是新王朝最大的功臣。”孙贵妃许诺着,“本宫保证,不会亏待了你和你的妻子姜氏。”
提起姜妙,肖彻内心更为复杂,当初娶她的时候,她对外的名声并不好听,然而老爷子和孙贵妃竟然没阻拦。
他一直以为,他们是在纵容他,现在方才醒悟过来,不是纵容,而是压根就不在乎他娶谁,因为他只是他们手上的一枚棋子,是帮傅经纶夺取江山的一柄利剑。
傅经纶才是他们真正在乎的人,因为在乎,所以设下瞒天过海的局把他送到承恩公府,再用一把金锁,管制住他的人生,他的婚姻。
肖彻捂着胸口,看向元竺元奎。
那二人往老爷子身边一站,“对不起,厂公,我们是老爷子一手带大的。”
他又看向小安子,小安子抿了抿唇,“对不起,厂公,我一直都是公爷安排过去的人。”
呵!果然是所有人的背叛呢!
本以为龙脊山十五年,早已练就了一颗顽石般的心,却直到此刻心如刀绞,肖彻才明白,原来他也是会疼的。
……
肖府。
夜已经很深了,却迟迟不见肖彻回来,姜妙心慌得厉害,眼皮也跳个不停,她一刻也坐不住,来来回回地在屋里走着。
青杏道:“姑娘,您休息会儿吧,厂公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我静不下来。”姜妙深吸口气,朝着窗外望了望,“外头那些士兵还没撤退吗?”
“没呢!”青莲打帘进来,又往炭盆里添了些兽金炭,嘴里嘀咕,“老爷子怎么想的,出门之前也不让人来知会一声,若非我去角门问了一嘴,得知他们是保护姑娘的,乍一瞧,还以为是把咱们给围困在里头了呢!”
这话,听得姜妙脸色一变,“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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