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黎客卿看到他这个样子……想死了!
祝盛失魂落魄,又瘫坐在地上,不自觉地神思游离起来——
怎么会呢?陆鸦那厮怎么会是他的兄弟?!
他早已经接受了家人死去的事实,结果十多年过去,却又告诉他他家里人还剩下一个被带走的弟弟。
多荒谬!可祝盛却又知道,凌仙宗传递情报的人不可能说谎,倘若有不经过查验的假消息从他们嘴里流出,那等待他们的必定是与针对背叛者一样严苛的惩罚。
祝盛也见过陆鸦两三次,他在魔道的名声并不好——恶犬、野狼,他从身到心的信仰着陆知陵,成为了他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匕首,为了陆知陵的命令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祝盛见过陆鸦的少有的一次,他就在围剿中身负重伤。
他的伤口处源源不断地流下鲜血,脸色因为失血而苍白,储物袋被截获,只剩下一片铁片握在手中。
这铁片上边没有附着任何力量,就是块连修仙者的皮肤都扎不穿的破铜烂铁。
但祝盛听着青年摇摇欲坠地、低声喃喃:“尊主……”再之后,他抬起了眼睛,黑色的双眸里带着股狠劲和期翼,长发披散在肩头。
下一秒,陆鸦浑身滴血地冲了出去,他没有逃跑,反而像是匹凶狼一样用牙齿死死咬住了一个魔修的咽喉!
然后,铁片划过的地方,血花四溅!
祝盛看着那片铁片被大力直接揉成一团,反刺得陆鸦指缝都在淌血。
他看过来的那股拼命的眼神让当时的祝盛一惊,而现在得知了陆鸦身世的祝盛对这段回忆又有了新的评析。
……怜惜。
他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冷淡、残酷的模样?
祝盛用力磨了一下后槽牙,无力又无奈到了极点。这算是什么事儿?!他的兄弟到了魔道,和他站在了近乎对立面的位置,他甚至还成了个陆知陵那个家伙的走狗!
这算什么事!
祝盛咬唇,嘴里似乎都带点儿破皮的血腥味。
一根筋的祝盛在地上坐了半天,终于想到了叫陆鸦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是谁。
“陆……”他差点脱口而出。
陆知陵!
就是这样嗜血、狠辣的魔修才教坏了陆鸦,他的弟弟!他要是没死,祝盛非得冲上去对他剥皮抽骨一顿,该死的魔修……他一直就觉得这喜欢穿红衣服的娘炮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祝盛这样子,他恨不得在地上狠狠踹几脚,才能暂时缓解一下自己的心头之恨。
他忘了自己正坐在地上,于是愤怒的表现就成了两脚往外蹬了数下,蹬得理应保持新任宗主风范的白越眼睛都抽了好几下。
白越:“咳咳咳……”
祝盛被咳声吸引,又一次地和洛执风的目光对上了。
祝盛:“!!?”
他几乎是反射性地一抖腿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往身上连拍几下,将衣服的褶皱给抚平。
等想到刚刚自己做了什么……
祝盛:“!!!”
这一回,他连洛执风此刻的神色都不敢看了。接二连三在崇敬的人面前丢脸,这是人遭得住的事情吗?!
祝盛,在短短一段时间后,又不想活了。
所以他也很自然地错过了崇拜的对象那张清冷的脸上泛出来的淡淡笑意。
黎落琼敏锐地感觉到洛执风的好笑:“那个陆……祝盛指的是真正的你吗?”
他感觉得到祝盛对“自己”的尊敬,在自己面前,他甚至连迈哪只脚都不知道了。
可在刚才,洛执风流露出一点儿看好戏的兴味情绪之时,恰好是祝盛无法扼制的显示出自己的愤怒、厌恶的时候。
祝盛所厌恶的那个人,是他的真实身份吧……?
这么一想想,爱剑如黎落琼都很难不觉得祝盛有点惨了。
他爱憎的都是同一个人,真相揭晓的那一天,祝盛受到的刺激不亚于渡一次晋升雷劫吧?
剑心通透的黎落琼是最早洞悉一点真相的存在——
不过,他没有兴趣将这件事透露出去。
甚至连对洛执风真实身份的进一步探究也不打算去做。
现在,黎落琼所怀揣着的,不过是提早了解一丝洛执风的消息的欣悦而已。
——毕竟,那是他所认定的“半身”的存在。
白越清清嗓子,继续说下去:“是这样……我们希望你能够规劝陆鸦迷途知返,他在魔道、陆知陵身边浸染了太久,我担心在陆知陵死后他会因此变得疯魔……”
并不是劝阻命运之子离开魔道,投向正道,而只是希望他不要妄造杀孽。
祝随清将白越教导得很好,他没有手握权利便妄自尊大的野心,也更不曾存在着一些正道修士有的毛病:歧视魔道的存在。
白越所求的只是一个平衡,这是他作为凌仙宗宗主的职责所在。
就在白越话音落地的刹那,在场的所有修士都听到了一阵异声。这声音就像是波涛一样,一圈一圈打在人身上,传来的震感让白越登时色变,一下推开了紧闭的殿门。
他们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天边泛着一抹白色,但他们听到了不绝于耳的扇动、惊嚣,仔细看去,每一个抬头的修士才发现天边连成一线的存在不是云朵,而是数之不尽的扇动着翅膀的白色灵鹤!
也就在这转瞬间,鸟群的阵型完全的乱了!灵鹤惊吓地扇动翅膀四处乱窜,惊扑得白色的羽毛掉得到处都是。
gu903();有修士试图用灵牌去控制这些发疯的乱飞的灵鹤,则不是被它们慌乱中疯狂啄咬,就是被乱窜的灵鹤带得在天上飞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