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那你的父亲?”
“家父在学生幼时已经病故。”
“不知令尊名讳是……”
“家父陆远川。”
陆徜声音刚落,旁边的内侍忽斥道:“大胆!”
“不碍事。”陆文瀚忙伸手令内侍退下。
赵景然解释了一声:“远川乃是陆公的字。”
这下陆徜的眉头是彻底蹙起,赵景然也觉古怪,便问陆文瀚:“陆公,可是这学生有什么问题?”
“并无不妥。臣只是见他文章用词老辣,言简意赅又一针见血,没想到他这么年轻,心内好奇,多问了几句,竟还真有些缘分。”陆文瀚神情仍旧轻松平静,说话间又朗笑几声,目光却从陆徜身上移到静候一旁的明舒身上。
明舒虽是书童打扮,但此装扮男女通穿,只为了行事便宜且与书院众吏统一着装,并不为了扮成男子,是以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姑娘。
她被陆文瀚看得莫名其妙,这场考校怎么考着考着,考到自家身上来?
陆文瀚很快收回目光,再度与赵景然说起文章来。
陆徜和宋清沼的文章都写得很好,而同样优秀的两张卷落入阅卷人手中,难免被拿来对比,分个高下。以策论来看,同一命题下宋清沼之文虽言词慷慨行文流畅,引经据典不在话,却难以避免因他年纪与身份而起的缺点,多少还带着少年不解世情之说,陆徜就不同了。同样的年龄,他的见识远比宋清沼要广阔,而行文之时虽用词朴素,却字字落地,针针见血,绝非乏乏而谈之作。
陆文瀚的拍案叫绝,也正因此而起——这个年纪的学生,能有此见地,实属难得。
策论方面,无疑陆徜更胜一筹,但在诗赋之上,二人的诗均为上乘之作,对仗、押韵等无一不好,只是若论大气磅礴用字之妙,宋清沼的七言绝律要比陆徜更好。
二人均是一胜一负,表面上看是打了个平手,可大安朝选拔官员提昌务实,更看中人才的实干能力,所以科举侧重也在考察学子是否真有辅政之能,要更偏向策论。
是以整体而论,陆徜又比宋清沼强出半分。
赵景然与陆瀚文二人阅完卷子,各自点评后,将二人文章传阅众人,宋清沼先拿到了陆徜的卷子,逐字逐行细细看过之后,心里原本那点不服彻底消失,然少年斗志亦随之激起。
“陆兄此文,清沼甘拜下风。”宋清沼向他拱手作揖。
陆徜还了一礼,只淡道:“过奖了。”
明舒远远看着,就觉得,一个不愧是她兄长,另一个不愧是让她心跳加速的男人。
陆徜与宋清沼的文章过后,内侍又接连呈上其余学子的文章,然而有陆宋二人珠玉在前,后面虽也不乏好文,却还是火候稍欠。
待得赵景然与陆瀚文点评完所有文章,赵景然方命内侍赏赐,不出意外,陆徜与宋清沼拿的是头一份赏。
“国之栋梁。”赵景然又道,“吾十分期待二位在春闱乃至殿试之上的表现。”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心情很是愉悦,朗声道:“说了许久,诸位想必都觉倦怠,走,看看春色去。”
山长立时上前,引三皇子出崇明堂,赵景然点了宋清沼的名:“清沼,随我一起走。”
那边陆文瀚随后,看着陆徜温声道:“你跟我走走吧。”
一行人又鱼贯出了崇明堂。山长在前面带路,按着起先安排好的路线,引领三皇子等人参观书院。
百年书院,出过许多名人,亦留下无数墨宝珍迹与典故,每走到一处,山长就介绍一处,赵景然今日谈兴很高,众人走得很慢,及至环涛馆时,因这处馆阁曾是三十年前一位当世大儒在汴京时做学问的地方,里面留有不少大儒墨宝,是到松灵书院的必观之地,故一行人又停在了环涛馆外。
“奇怪?门窗怎么都关着?”何师娘嘀咕了一句。
三皇子的参观路线都是一早安排好的,行进路线上所有的阁馆门窗早就敞开,清早检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却都关上?
“明舒,你去瞧瞧,把门窗都打开。”何师娘看了眼正在听山长介绍四周景观的三皇子,趁着这点时间赶紧让明舒前去打开门窗。
明舒忙飞奔而去,到了环涛馆外时,也不知怎地她伸手先叩门两声。
里面没有回应声传出。
明舒暗笑自己傻,这几个地方早就清场,哪有人在里面?
边想着,她边伸手推开门。
一开门,她瞳孔骤缩。
正对大门的桌案上趴着一个人。
她的心忽然悬起,缓缓迈进馆内。
屋外,三皇子与陆文瀚已经在谈笑间走到了环涛馆前,山长正做了个“请”的手势邀二人入内参观,可半敞的大门却猛地被人打开,明舒站在了大门正中间。
她神情冷凝,声音是极力控制的平静。
“三殿下,陆大人,徐山长……杨子书,死在里面。”
说话间,她向侧退开,露出趴在桌案上的人。
众人俱惊。
松灵书院出了桩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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