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谢鲸大怒,上来就要掐他后脖领儿:“死小子,你敢!”当年死都不肯做我亲兄弟,今儿为了个女人就叫别家捡现成的了,想都别想!
将一包不知什么时候的花生扔到小桌上,宋辰侧开一步,挡开他大哥的手:“还吃不吃?”
吃,怎么不吃?谢鲸这么大个的王孙公子,委委屈屈自己剥着花生,才算和他‘不孝’弟弟吃上了酒。
大半坛子酒下去,兄弟两个都有些醉意,谢鲸越发扯了那有为公子的皮,更是滔滔不绝的说话,“……贾家的那些男人,别说顶门立户,有一个好的没?他们西府还好些儿,内宅管的也算严紧,只有一个爱在內帷厮混的小儿,那东府里脏污成什么样儿了——倘若你师兄家的妹子客居东府,我必定要打消了你的念想……”
“……那个什么贾瑞,在他们家学名号可响亮,最是个希图便宜的人,贪得无厌……这种人会肯放过他看的见的肥肉?一旦绝了他的意图,谁知会如何……传些污糟的闲话,你那心里的人就活不成了!”谢鲸冷冷道:“他虽未如此过,可那东府的贾珍却很有几番这种行径——他那儿媳妇就是如此威胁得到手……”
“我反正不意他贾家的女儿!”
宋辰给他大哥斟酒砰杯的时候多,话却少,可脸上的神情却和谢鲸愈来愈像,渐渐都阴鸷凶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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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杜云安正同迎春、黛玉并一大群丫头一起晒书,宝钗和探春走进来,看着铺满整个院子的书,忍不住咋舌:“你们哪里抄出来的这些东西?”
宝钗比探春大些儿,倒不曾用帕子捂住口鼻,只是也实在纳罕:“难道你们架子上的书都读过了,这就学那些个学究来‘救书’‘补书’起来?”
“这股子霉味尘土!”宝钗皱眉:“叫你们的丫头作罢。尤其林妹妹,仔细又咳嗽!”
“你们快扶她们进来。”云安三个笑道:“且容我们洗洗手去。”说着也不敢靠过来,只向宝钗探春招招手就避入净室里去了。
“快别提!”雪鹭腰里插着鸡毛掸子,一边来搀她两个从旁边游廊过去,一边摇头:“比起先前翻书的时候,这会子已好多了的。那时才是满头满身的灰,姑娘们罩着到地的帷帽儿还不中用呢。”
说的宝钗都笑起来:“她们是在哪里翻出这些故纸堆来的?”
司棋从后头赶上来,嗤的一声笑道:“是东南角上的那座书阁里。琏二奶奶昨儿还叫平儿来谢谢姑娘们将那座小楼收拾出来了呢。”
“那是个书阁么?”探春从这里向东南方看过去。
“可不是个书楼!也不知几辈子没理过了,连太太都不记得那是做什么使的,偏偏咱家的姑娘们不知从哪位老奶奶嘴里听说了,兴头头的进去!”平儿从里面迎出来,脸上还缠着帕子。
这打扮叫宝钗探春忍不住都用帕子捂着嘴笑起来:“你这是什么妆扮!”
平儿气的还在说:“林姑娘叫书虫惊着了,立刻回来洗澡,险些就染了风寒。!二姑娘被灰尘呛的咳嗽了整一日才好!还有安姑娘,就差了那一点点儿就被蛀烂了的书架子砸身上了,险些吓去我们奶奶半条命!可这三位祖宗却好,也不知道那里头有什么好东西,仍旧要进去,还不许婆子们先打扫干净了,说什么‘纸脆的厉害,一旦叫
第43章做妾
她们扫尘了必然十不存一’!”
薛宝钗听了,微微出神,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便问:“那书楼是谁建造的?难道这些年都没打扫过吗?”
司棋撇嘴:“哪有谁打扫过,那里头破败的很了,连好木头做的书架子都烂了好些,幸而有许多堆在一起的烂箱子是樟木作的,这才叫姑娘们收拾出这些书来。”
平儿笑道:“那楼原在太国公爷的外书房院里,后来府里扩出去好些,那栋书楼就囊到内院里来了。亏得从前用料好,这楼这些年竟然没漏雨漏雪的,不然别说剩下这些纸来,就是楼都得塌了。”
宝钗美目一转,脚下一顿,叫莺儿:“你随便拾起一本给我看看,我瞧瞧是什么好文章叫她们这么费心。”
莺儿便探身出游廊,随后拣了一本,用帕子托着给宝钗看。
宝钗看了看,却是一本无名氏的游记,还缺页少封的。
探春也来了兴致,叫侍书也拿一册她看,侍书伸着手指来来回回打量了一遍,才踮着脚尖儿从四五步远的地方取来一本看起来保存的最新的书来。
“是李义山的诗集,这笔字真好。”探春笑道,细看那字形,也跟着比划两笔。
“竟都是这种闲书不成?”宝钗笑道。
“宝姐姐要找四书五经,何必在那里寻呢,只管往我书架子上看去。”黛玉此时更衣净手完毕,接出来笑道。
她身后,迎春和云安也一并跟上。
“方才听她们说那是老国公爷的书楼,我便想着里头兴许有些儿孤本古籍,若能寻出这种来,哪怕一二本呢,也不枉你们废了这么大的力气了。”薛宝钗倒十分的坦率。
“若果真有孤本古籍,也不至于无人问津这许久了。”平儿才明白了,忙笑道:“我们奶奶也问过老人们了,说这里头原是国公爷打仗时候的分的战利品,当年入库的时候得先挑拣,那些个孤本古董早就分出来妥善存到前院书斋里去了,这些个就胡乱被堆进这座楼里去——若果然有珍籍古书,谁会舍得任它烂在那里呢。”
果然是这个理儿,宝钗笑道:“是我想岔了,老国公何等样人物,咱们想着的难道他想不到吗。”
倒是黛玉冷笑:“书就是书,何必因什么孤本,就说它好坏呢!难不成天下所有的书,只剩下的一本的就是好书了,就珍贵了。不看书里头写的什么,就评论高低贵贱,岂不是本末倒置!”
探春忙笑道:“你又吃心了,咱们并不是这个意思。好姐姐,我手里的这本诗集就很好,你给我罢,我想临摹上头的字!”
黛玉伸长脖子看一眼,笑道:“果然是好字,只是我们整理出来的还有几册字写得更好的,你要不要看呢?我先提醒一句,那都非什么名家字迹,扉页上提的名字我们都不认得,其中一本诗经还自诉是位官员的老仆人所抄写的,你若怕污了你千金小姐的……”
“林姐姐这张嘴!”探春气的上来握她的嘴:“我只看好字,管他是仆人是大官呢!”
大家都笑起来。
平明楼里,丫头们上茶都比平时要慢些,实在是所有的人都要先换衣净手才能重新烧滚了水。
“正经有不少好书呢。”云安笑道:“还有一套前朝修的典籍,还幸而在一个樟木的箱子里保存的很好,如今在外面已很难找齐这套书了。”何止这套大典呢,那书楼里的宝贝多着呢,要知道这可是当年荣国公的战利品,能称得上战利品的必然是搜罗前朝权贵富豪之家得到的东西。能被这样的人家收藏起来的书籍,本身就有不凡之处,至少她没从里面翻出庸俗粗糙的春宫话本来——便是有两匣子话本,那也是当年的名宿所作,并非寻常的那些才子佳人的意淫之作。
那些名人字画、珍本古籍的确很少,但也并非没有。荣国公使人挑拣去的都是当时的古人大作,可是荣国公那个时代的人在此时亦成了‘古人’,前朝末年又很涌现出一大批名士大家,许是他们还活着时不被稀罕,可经历过战乱后,搁到今日那真真是价值千金呐。
从这留存下来的半楼故纸堆里,杜云安三个找着十来本(幅)还算完好的名家大作,只算这些,三人已发了一笔大财了!
只不过这些都可作流传后世的“传家宝”,小姊妹们悄悄商量一回,便决定各自藏好:这些固然能换来大笔钱财,可钱财却大抵换不来这些的。况且三个人闺阁女儿既用不着这样一大笔钱,也很难藏得住……索性各人按自己喜好,挑了喜欢的珍藏起来。
宝钗和探春听了也喜欢起来,便与她们约定要一同修补争订这些书,并且大家一起编出个名录来。
正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高兴,琥珀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脸上带着泪痕:“姑娘们快去劝劝老太太!老太太气的头风发作了,叫太太们跪下……”
“为什么缘故?”女孩儿惊得都站起来。
这是熙凤的丫头顺儿也跑进来:“二奶奶叫姑娘们先别上去,说有些话不好叫姑娘们听。”
大家更惊诧了,忙拉着她俩个追问。
此时,在荣庆堂里,贾母气的直哆嗦。王夫人委顿在地,只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蠢材!”贾母将阴沉木拐杖敲得咚咚响:“我老了,不出去走动,整个年节,你们怎么一点风声也不知道呢!”
“我的元儿呐!”贾母老泪纵横:“太后怎会突然赐婚,还把元儿给了北静王作、作次妃?!”老太太实在说不出那个“妾”字,可实际上,除了皇帝,这些个王爷家里的次妃侧室听着好听,其实根本没有品级,就是个妾!
若是皇子龙孙的妾,倒就是件好事了,生下一男半女后可向朝廷请封诰命,名字也能上玉牒,但北静王是异姓王呐,他的妾就只是妾,一辈子都是妾!就算北静王妃今日死了,王爷也不能像勋贵外戚那样还有个把妾室扶正的可能,王爷只能另娶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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