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结束后,白彦从床上起身,身体上得到了解脱,灵魂陷入一片沼泽地中。
他将衣服一丝不苟地穿好,离开前回头看了眼床上的青年,青年脸朝下趴在床上,上面压出几道印子。脸色已经是红彤彤的,只是嘴唇没什么颜色,白彦回忆刚才过程中的几点异常,青年好似比从前的每一次都更贴近他,恨不得每一次皮肤都与他贴在一起,那时他上了头并没有注意,现在终于能静下心来。
每次一个这个青年到了床上,他的理智就有些不受控制。
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在这种事上却像个吃不够的毛头小子,白彦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青年嘴唇微微张开,呼吸粗重,眉头夹得紧紧的,看起来应当挺难受,他像一个笨重的虫蛹,在床上蹭来蹭去,发出轻微的哼哼声,说话含糊不清,白彦认真听了听,他在说什么蘑菇。
白彦站在床边,面沉如水,眸中神色明晦难辨,到最后,到底还是伸出手放在青年的额头上,手下一片滚烫。
他打电话叫了个医生过来,不到十分钟,医生气喘吁吁地来到,他还以为是白爷出了事,结果看到白爷好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出事的人躺在床上。
医生给楚夏做了检查,烧得很严重,他要是再晚点送来,这脑子可能要被烧坏。
白彦神色冷淡,听到医生那些夸张的描述时眉毛都没动一下,弄得医生到有些尴尬,他一时间也猜不出来白爷与这个青年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从青年身上的痕迹来判断,应该挺激烈的。
医生给楚夏打了针,对白彦说:“明天早上应该就能退烧,但最好有人在身边看着他。”
医生见白彦不为所动,好像这个青年的生死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医生心里默默叹气,那白爷这大晚上的把自己叫到这儿来是干什么。
秉持着救死扶伤的伟大节操,在离开前,医生多嘴问了句:“白爷是要把人留在这里吗?”
要是在出了什么意外,总归是不大好的,毕竟脑子对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来说还是挺重要的。
“送医院去吧。”
夜深人静的白家,白一景烦躁地抓着头发,至今为止已经他废去了十三版拯救李连星计划,虽然知道李连星这个人不咋地,但是一想到他们几个人同吃同睡训练了两年多,而现在正在西山别墅那边被他小叔的手下折磨得不人不鬼,心里就很不得劲。
他知道自己多少有点圣母的毛病,这要是在前几年他小叔没有掌管白家的时候,他能被白家的那些个兄弟姐妹活吃了,但好在现在白家被白彦彻底压制住了,那些不太老实的全都被白彦送去了非洲挖矿去了。
白一景熬不住困意,第十四版计划憋出八个字,眼皮耷拉下来,趴在床上睡过去,梦里他的队友李连星披头散发地向他索命,白一景吓得一哆嗦,眼看着梦要醒了,他小叔从天而降,什么都没做,就跟块石头似的往那里一杵,直接把李连星吓得魂飞魄散。
白一景心道小叔果然牛逼,鬼看了都害怕,不管这场梦后面是如何发展得乱七八糟,至少他后来睡得还挺好。
楚夏醒来的时候,看着头顶白花花的一片,以为自己回到刚开始去西山的时候分配的小房子中,后来察觉出有几分不对,吸着消毒水味,看到外面走廊里的医生护士,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医院里面。
病房里四张床,却只有他一个人,上面吊瓶里的药水还剩下一大半,楚夏啊了一声,带着重重的鼻音,他的病好转不少,烧也退了。
系统看他醒了,在他耳边叭叭着否极泰来,楚夏现在脑子还有点糊涂,不知道哪个太太能来,系统为了能让楚夏支棱起来,还给他循环播放好日子。
楚夏听着猛翻白眼。
吊瓶里的水打完了,护士过来给楚夏拔了针,顺便对他说:“李先生,您的医药费有人帮您结了,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楚夏眨了眨眼睛,有点没听清楚护士说了什么,但护士只说了一遍人就走了,幸好还有系统在楚夏的脑海中又重复播放了一遍。
他下午就能出院了?为什么?确定是出院不是回西山那边关小黑屋吗?
直到下午的时候,楚夏真从医院里出来,也没有人来抓他,他才意识到,白彦可能是愿意放他走了。
竟然就这么放他走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楚夏心中竟然有一股奇妙的空虚,像是被扔到沙滩上放生的死鱼,他站在台阶上面,左顾右盼,仍有些不放心,怕白彦的那些手下会突然冲出来,把他给抓回去。
他的担心多余了,从医院出来后,无数的人从他身边经过,但是几乎没人愿意多看他一眼,有那么一瞬间,楚夏甚至开始怀疑起原主的职业来了,不是说搞男团的吗?这么糊吗?
楚夏手机丢了,身份证也没在身边,最后求了一位大哥将他先送到原主家,然后从抽屉里翻出点零钱,付了车费。
到家后,楚夏先扑到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再醒来时已经又是晚上,翻出一盒泡面,放在锅里煮开,还加了一颗荷包蛋,面条出锅的那一刻,楚夏激动眼泪快要流淌下来。
他吃了这么久的馒头就白水,今天终于吃点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