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你发烧了。”厉铖平静地说。
他发烧了,厉铖就要过来?这个逻辑好像不大对,楚夏脑子昏昏沉沉,懒得想这些,他从床上坐起来,结果坐到一半,又觉得累,倒下了,他带着叹息说:“我今天下午有课。”
“给你请过假了。”厉铖说。
楚夏放心了,把眼睛闭上,耳边是厉铖在问他想吃什么,楚夏懒得开口,他现在只想睡觉。
厉铖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心头又是猛地一跳。
楚夏的身体确实比厉铖好多了,加上他生病的时候听话,医生让打针就打针,让吃药就吃药,绝对没有二话。
不过从前的时候原主可不是这样的,吃药之前总要盘问个七八遍,生怕别人会苛待了他,所以医生其实也挺不待见原主的,可这一次,邱少却是有了很大的变化,看起来乖巧了许多,窝在床上的时候,看着竟然还让人生出几分心疼的情绪来,怪不得这几日管家在他的面前总说这小子的好话。
楚夏病好以后,照常去上学,他明显感觉出厉铖待自己比从前又更宽和了许多,或许是因为那一晚上他陪着他走了那一段下山的路,又或许是其他的原因。
只是想到厉铖是个直男,楚夏就不大愿意深想下去,那一场雨后,天气又凉了许多,厉铖见了那位从国外归来的医生,结果却不是很理想,医生说只有二三成的把握,而如果失败了,他以后再也没有第二次尝试的机会。
楚夏这段时间忙着画画,倒也忘了要出去找个男人快活快活这件事,而且每天晚上他一下课,管家就会给他打电话,催他回去。
虽然说电话是管家打来的,但楚夏不是傻子,知道真正想要他回去的人是厉铖。
现在住在厉家老宅里凡是长眼睛的,都能看出厉铖对楚夏的偏爱,听说前天晚上邱少在先生的面前要了一幅画,第二天厉先生亲自去了某慈善晚宴,花大价钱把那画拍了下来,送到了楚夏的手里。
确实是有这么件事的,但是跟大家说的还是有点出入,楚夏并没有向厉铖索要什么,只是那天聊天的时候无意间说起来的,赶巧第二天就遇见了,厉铖随手给拍下来,他看不到,留着没用,便宜了楚夏。
但关于巧不巧这话,管家是有话要说的,那场宴会先生本来是不想参加的,后来听说白家要拍卖这幅画,忽然改变了注意,管家那时还不明白厉铖所求为何,以为他只是想要出门走一走,直到宴会上有人提起那幅画,管家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宴会上不知情的人见厉铖拍下了白家的画,还以为他想要与白大小姐重归旧好。
隔了几日,厉铖又不知道从哪儿得了一套颜料,又送给他,楚夏不大能够分出好坏来,倒是他老师看到之后,眼睛都快冒出绿光来。
十月末的时候,厉家的人一个个的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全都回来了,热热闹闹的坐了一大桌子,楚夏缩在角落里,他与厉家的人到底了隔了一层的。
等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厉铖终于从楼上下来,他一出来,厉家人瞬间噤声。
厉铖在主位上施施然坐下,听着厉家人跟他说起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各自的成就,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好像这些事与他都没有关系,好在虽然他不然没什么表示,至少也没有有流露出任何的不满,厉家人说的更加积极了。
等到他们挨个都说完后,里面年纪最大的又开了口,他想要加深一下厉铖对厉家的感情,虽然厉铖小时候在厉家过得并不好,但他终究是姓厉的,身上流的是厉家的血。
这位老先生说完话,厉琛突然从座位上站起身,他是厉铖小叔的儿子,前些时候刚从国外回来,他对厉铖说:“先生,我有件事必须要说。”
厉铖放下手中的,对厉琛淡淡说:“说。”
楚夏不知怎么回事心中咯噔一下,厉琛等会儿说的事,这件事不会跟自己还有关系吧,事实证明,这一下还真不是白咯噔的,只听到厉琛对厉铖说:“从今年四月到今年八月这几个月间,邱池从您的身边偷了公司里好几本机密文件,偷偷卖给别人,以至于厉家亏损许多。”
此话一出,在场的厉家人一片哗然,他们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楚夏,那眼神好像楚夏刚刚杀了他们的爹似的。
“怪不得今年我们厉家有好几个项目都失败了,我还以为是公司里那几个不行了,还想着明年该换人了。”
“我们厉家花了这么多的钱,就养出这么一头白眼狼,当年厉铖你就不该收养他,让他在福利院里待着也挺好。”
“对呀,真是白眼狼,我看这回该把他赶出厉家。”
“……”
他们说的义愤填膺,丝毫没有顾及现在楚夏也在这里,最后一致决定,必须把楚夏给赶出厉家。
这件事对厉家人来说其实只是一个引子,真正让他们担心的,是厉铖对楚夏的态度,他们虽然不回厉家,却也听到佣人们说起这段时间厉铖对楚夏的偏爱,这让他们不得不对邱池生出几分戒心来,厉铖这个人行事向来不能按常理来判断,有朝一日,他人没了,要把遗产全都留给邱池,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厉家人吵吵闹闹,坚决要向厉铖要一个说法,楚夏低着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声不吭。
厉铖抬起手来,这些叽叽喳喳的厉家人立刻跟个鹌鹑似的,安静下来,厉铖对着楚夏的方向招招手,说:“过来。”
厉家人看到这一幕,有些吃惊,这厉铖怎么知道楚夏坐在那里的?他那双眼睛当真是看不到了?
楚夏踩着小碎步向厉铖跑过去,心里其实有点没底,虽然这件事他曾亲口同厉铖说过,但是现在被公开出来,厉铖作为公平公正大公无私的厉家现任家主,至少也要做个样子。
就是不知道这一回按照家法要怎么处置。
不过厉琛从哪里知道的这件事,那个和章翼私下里有联系的厉家人,不会就是他吧。
楚夏心中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厉铖连原主被章翼是怎么忽悠的都一清二楚,应当不会不知道厉家人背后的那些小动作。
他在厉铖的身边停下,厉铖确实看不到,却仿佛在楚夏的身上安装了什么能够让他定位到的仪器,厉铖一伸手就能握住楚夏的手,他说眼前的这些厉家人缓缓说道:“这件事,小池之前与我说过,是我让他把那些文件送出去的。”
厉铖此言一出,厉家人自然是不相信的,这简直是荒唐,厉家家主竟然会把自己家的公司机密送与他人,这说出去都可笑。
厉琛自然也是不相信的,这件事从头到尾是怎么一回事他知道的再清楚不过,他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对厉铖说:“我知道您偏心邱池,但是您也不能为了他说这种话。”
厉铖望向他,问道:“你是说,我在撒谎?”
厉琛僵在原地,厉铖的那双眼睛明明什么都看不到的,此时他却有一种自己从里到外都被他看透的感觉,他低声说:“我……我没有,但是家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自有我的道理。”厉铖只说了这么一句,根本没有其他的解释。
然而厉家的其他人这些年来多多少少都被厉铖收拾过,此时看到厉铖这个态度,也不敢开口了。
这事好像就这么过去了,楚夏简直想要为厉铖鼓鼓掌了,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着实牛逼。
他见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了,便想回到原来的位子,他刚把手从厉铖的手中抽开,就见厉铖指了指他身边的位置,对楚夏说:“就在这坐吧。”
楚夏哦了一声,在厉铖的身边坐下来。
厉家向来是讲究规矩的,除了家主要坐在主位上,与家主关系紧密的,譬如夫人、孩子等会坐在家主的附近,其他的位子大都是按照辈分大小和血脉远近来安排的。
现在邱池一个外人竟然可以坐在厉铖的身边。
一时间这些厉家人是神色各异。
厉琛不会是真想把厉家留给这么一个外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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