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燃洲瞥了一下嘴,“好端端的,怎么又说起那会儿的事情了。”
“不是在跟你翻旧账,只是当时楚哥你的报复手段,实在是太令人印象深刻了。”
江封拉过楚燃洲的手,在自己胸口周围划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你是趁我喝醉了,试图在我身上掐出吻痕,让我以为自己被你这样那样了,从而在心理上击垮我?”
楚燃洲嘴角轻微抽搐,这好像确实是他干过的事情。
“所以才不许你出手,”江封把楚燃洲的手按在自己身上,“你这种报复人的方式,很容易让被报复的人喜欢上你的,楚哥。”
楚燃洲:……
“有一说一,”江封压低声音,“当时我差点就没绷住笑场了,幸亏我演技好。”
“所以……”楚燃洲突然琢磨过来,“从那会儿开始,你就在跟我装?”
“咳,那什么,”江封视线游离,“当时我以为自己疯了嘛,谁能想到真的会重生呢。”
楚燃洲不说话,只是挑了下眉毛,随后审视地盯着江封看。
“没骗你,楚哥。”江封叹了口气,“你出事之后,我精神状态一直就不太好,时常会出现幻觉什么的。所以回到咱们两个相遇的时间点时,我真的以为是自己疯得更厉害了,没往重生那个方向想。”
楚燃洲想不出来什么安慰的话,只得呼噜着江封的头发:“后来又为什么相信,是真的重生了呢?”
“害,还能是为什么,”江封摆摆手,“逐渐发现这幻觉持续的时间长得有些不对劲,就觉得可能不是幻觉了。”
“江封,”楚燃洲摸江封脑袋的手动作一顿,“楚哥想听实话。”
接着,他看到江封垂眸沉默了一阵,才轻声开口;“就是……你之前对我不太好。如果这些都是我的幻觉,你应该不会对我那么不好,所以后来就渐渐觉得……你大概是真实存在的。”
楚燃洲又摸了一会儿江封的头,随后避开对方有伤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给了江封一个拥抱。
就此,两个人谁也没有再提起与罗阜有关的事,不过楚燃洲知道,江封是不可能轻易地放过罗阜的。
罗阜的消息发过来没头没尾,楚燃洲估摸着对方大概是被江封刺激到了却无力反抗,所以才把怒火发泄到他这边。
三两下把号码拉黑之后,楚燃洲倒是真的思考起江封的身份。虽然江封总是坚持不懈地在他跟前卖贫苦人设,但是仔细一想,楚燃洲很快就发觉出很多不寻常的地方。
比如江封与费瑜之间,看上去完全不像纨绔子弟与十八线小明星之间的相处模式,又比如谭鹿在提起江封时有些莫名的态度,外加上江封一直以来医院的选择和生活的开销,都渐渐透露出江封应该没有嘴上说的那么穷。
楚燃洲在娱乐圈里呆了这么久,江封接过的几部剧能赚几个钱,他完全能够预估个八九不离十。这点钱,根本不够江封买房看病外加上平时大手大脚的花。
如果说江封是被哪个有钱的公子哥包养的话,也不太现实。毕竟江封一天里面有,大半天都是跟他在一块,剩下的小半天是睡觉时间。哪位要是真的包养江封,然后从不露面只负责掏钱,那这就不能称作为包养了,这简直是在搞慈善。
楚燃洲之前,也不是完全意识不到这些不对劲的地方,只不过是一天到晚被江封这位小祖宗折腾的够呛,但凡有点闲工夫坐下来胡思乱想,也得先想怎么把江封的腿治好,哪有多余的功夫疑神疑鬼。
江封最忌讳他的不信任行为,楚燃洲在这上面,已经不知道吃了多少教训。于是,这回楚燃洲坚决没有付以前的后尘,打定“相信江封不动摇”的旗号,既然江封说穷,那就是真的穷。
一切试图说服他江封有钱有身份的人,都是挑拨离间的恶鬼,理应被拉黑。
至于为什么能准确地说出“继承人”一词,是因为楚燃洲稍微威逼利诱了一下谭鹿,知道了大概的信息。不过在问出结果之后,谭鹿也迅速被楚燃洲划入了,试图说服他江封是有钱人的恶鬼范畴。
而骗江封说,有人给他发消息要给他几千万让他离开江封,这也不能叫骗,这叫善意的谎言。
既然知道江封手里不富裕,那么找这么一个借口,跟江封说可以轻而易举,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能拿到几千万,一定可以让经济情况不好的江封有所宽慰,不再为治疗花费太多而偷偷忧心。
楚燃洲这会儿已经装模作样地编辑信息,甚至还拿出了银行卡放在一边,一边比对着一边往手机里面输卡号,仿佛只要这条短信发过去,几千万就可以到手了。
“楚哥……”江封小心翼翼地伸爪子摁住了他的手,“这种钱咱们还是不要了吧,回头人家发现找错人了,回头说你骗他们钱怎么办。”
“江封,你可能还不知道,那可是江家,绝对意义上的豪门。”
楚燃洲眼皮都没抬一下,“几千万对咱们来说是个大数字,对他们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的。等江家发现搞错了,他们肯定也不好意思,因为这点钱说什么。再说我不也认识一个叫江封的吗?他们要是说我骗钱,我就跟他们说,我觉得我认识的江封就是他们说的江封,他们还能说什么不成。”
10587:『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封:……
10587:『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玩脱了吧,翻车了吧,解释不清了吧!』
江封:『呵,翻一百八十度那就翻车,但是翻三百六十度……』
10587:『咋地?』
江封:『那叫无事发生。』
“楚哥……”江封两根手指把楚燃洲的手机拎过来,放在贴近自己肋骨受伤的位置,“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楚燃洲的疑惑看上去不像是假的,伸手想要把自己的手机拿回来,结果刚碰到手机的边缘,一点力气都没使,江封就当场表演一个“伤口被意外碰到之后疼得一个打颤,脸色瞬间发白”。
“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些。”楚燃洲这会儿也不敢动手机了,只是摸了摸江封的胳膊,“先吃饭,一会儿饭就该凉了。”
“楚哥,能吃到你给我做的饭,我真的特别高兴。”江封低着头,看不出神色,“但我没想到,原来你给我做饭,就是为了戳穿我身世的时候,让我更愧疚。”
“我……”楚燃洲是有苦说不出,“我没这个意思。”
实际上楚燃洲还真没这个意思,不管今天罗阜有没有给他发消息,他都会给江封做饭,赶在一块完全是一个巧合。
“江家是不会给你发这种消息的,”江封攥着手机的力度又打了几分,“费瑜和谭鹿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要想透露早就透露了,犯不上等到最近才说。而今天才知道我身份的,只有一个人——”
江封胸口的起伏剧烈了许多,顺带着脸色也越来越惨白,“你又听信了罗阜的话,楚哥,你总是选择相信罗阜的话。”
“好了好了好了,”楚燃洲赶紧绕过桌子,给江封一通顺毛,“是楚哥错了,是楚哥不好,不应该跟你开这个玩笑。”
房间内陷入安静,远处的大白看到被顺毛的居然没有自己一份,不满地凑过来蹭楚燃洲的腿。
这会儿,江封坐在轮椅上,楚燃洲站在江封的旁边,让江封正好可以靠在他身上,而大白则是在楚燃洲的脚边绕圈圈。
“江封……”几分钟之后,楚燃洲打破了这段沉寂,“其实你方才是演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