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你可是令人印象深刻!”齐巍耐人寻味的话听得楚老三心里一咯噔,他为人处世一向低调谨慎,从不打眼惹人,怎么到齐巍嘴里就不一样了呢,难道当年自己哪里表现得出格了吗?仔细回想一下,楚老三找不出自己哪里不对。
“穷乡僻壤,小的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齐大侠的,一碗粗茶希望您别嫌弃!”正好席氏端茶进来,楚老三转了话题,久经江湖之人看人又毒辣,多说多错,楚老三决定还是躲着一点儿齐巍。
“客随主便,我可没那么多讲究!”齐巍待席氏走近接过了茶碗,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立即正色微愣,楚老三一个宫中小内侍他都能记得起来,更别说自己徒弟曾经的未婚妻了,她不是被烧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脸上那道疤又是怎么回事?
齐巍不动声色,没有当面揭穿席氏的身份,这家里出现一个小小年纪的女神医就已经很奇怪,还有一个宫中内侍,再加上一个死而复生的贵门千金,看似正常又都透着不正常,反正他要在这里待很久,有些事情总会弄清楚的。
单凭齐巍看自己的一个眼神,席氏就知道他已经认出了自己,以前她就听文华丰说过,他师父有识人不忘的本事,看来是真的。
接下来的两天,齐巍表现的很正常,只是在见到楚寒墨的时候愣了一会儿,但很快就联想出他的身份,当年楚寒墨的满月礼自己还去齐府参加过,更送过他一把辟邪的桃木剑。
只可惜,齐府出事的时候他人不在京城,那把桃木剑也没有帮齐家人避过灾祸,这一直都是他心中最大的遗憾。
楚寒希已经着手在为楚寒墨的手术做前期的准备,只是她在王府的大药箱还没拿回来,也不知道霍维还舍不舍得给她送过来,那里面可都是治病救人的宝贝。
就在楚寒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苗头缓缓升起来的时候,续风和七月的出现将她的这点儿苗头死死地掐灭了。
“楚姑娘,我家主子说了,这段时间就让我在你家里养伤,以后要烦劳你多照顾了,不用对我特别对待,楚公子吃什么我吃什么就行!”续风嘿嘿一笑就朝楚寒墨的房间走去,他知道那里面是有两张床的。
看他走路轻快的样子都带着风,哪像个重病的人,而且有自己配制出来的疗伤圣药在,续风的身子已经好了大半,虽然那把箭穿胸而过但并没有伤到他的要害,又加上自己的立即施救,所以他现在根本没什么大事了,只是贪着好吃故意装虚弱罢了。
病人什么样,大夫最清楚,楚寒希也不揭穿他,续风是个很不错的侍卫,对她也很照顾,不过是多添一副碗筷罢了,不对,是两副,还有小丫鬟七月。
“七月,你怎么也跟来了?”楚寒希接过七月一直守着的大药箱,现在没什么比它更重要的了。
“姑娘,您不会忘了吧,小王爷已经把奴婢给了您,您是奴婢的主子,您在哪儿奴婢就要跟在哪儿,这几日奴婢一直在药庐守着药箱,一步也不敢挪动,庭空大人就让奴婢跟着续风大人来找您了。”七月之前还当楚寒希在开玩笑,说她家和王府没法比,原来说的都是真的,她家姑娘竟然是生活在这样一个穷地方。
不过,她自己之前说的也是真的,只要跟着楚寒希她什么苦都能吃,以后不用做烧火丫头了,她现在可是姑娘身边唯一的丫鬟,而且庭空大人可告诉她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姑娘,小王爷还另有赏赐呢!
“我没忘,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先和我一起住楼上的房间吧,等到新房子盖好,你再自己选一间房子住。”楚寒希又将七月介绍给席氏,“姑姑,这是七月,以后就是咱们家人了,在王府她帮我不少,以后熬药烧火交给她就行了。”
“奴婢七月见过夫人!”七月有些害羞地一笑,对着席氏规矩地福礼,眼前这位农家妇人若是脸上无疤年轻时定也是位绝色美人。
“我不是什么夫人,你以后就跟着希姐儿一起喊我姑姑吧!”楚寒希以后要忙的事情很多,身边应该有个帮手,要不是时机环境不对,席氏都打算多找几个人帮她。
“是,姑姑,奴婢记住了!”七月觉得这里虽是乡间,但空气好,楚寒希和她的家人也都和蔼可亲,还比烈北王府热闹,她很喜欢。
盖房子的事情有楚老三和楚有川他们操心,楚寒希根本不用问事,而楚寒墨终是因为这场牢狱之灾错过了八月的秋闱。
寒露过后的第三天,楚老三家的新房子终于以最快的速度完工了,上下两层,并且是以二进四合院的形式建造而成,全都是以石砖建造,因为人工费少,建成之后倒是没花多少银两,不过这座院子却一下子养活了附近不少的石砖匠人。
破败的楚家庄突然拔地而起一座高大漂亮的新院子,显得十分地突兀,与村中其他房子尤其格格不入,也无形中似是拉开了楚老三家和大家的距离。
盖建的时候,大家心情十分地激动,可盖成之后看着人家的大房子,心里又有些失落,不止是楚家庄的人这样想,黄家庄的人,还有所有参与建造的当地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
这一点,楚老三、席氏和楚寒希都察觉到了,楚寒希只想融入当地人的生活,没想过搞什么特例,但正所谓“一家富贵千家怨,半世功名百世愆”,她要想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就要想办法让大家的生活水平都差不多,这样人心才能团结,人与人相处起来才能更和谐。
“姑姑,从今天开始我教你制香吧,到时候咱们就先在镇上开一家香坊,生意好的话,再把香坊开到府城去,制香的工人就用咱们族里的人。”
楚寒希在玉竹镇街上闲逛的时候,发现街上只有两家香坊,而且里面香的种类很少,价格也很昂贵,并且大多是供富贵人家采买使用,这些香要是到京城等地,价格还要翻上几番,简直是供不应求。
在这个时空,人们很喜欢熏香,尤其是权贵之家,不吝重金只为求得一味香,只可惜制香的技艺还不纯熟,大多是以花香提炼为主,有香味但对人身体益处不大。
楚寒希是要制作出真正香味久远又能对人身体有益的药香来,就像她在烈北王府制作出来的艾灸香那样,不过大批量制香的话,她的灵泉水肯定是不舍得用的,只能在制香的材料和配方上下功夫。
苏家世代行医,作为苏家子孙和隐门门主,楚寒希不但继承了一身厉害的医术还有苏家那一屋子不外传的医药书籍、秘制药方和药香宝典等,如果几张制香的方子就能改变族人的生活又能给他人带来益处,还能让自己家有余钱,她又何须吝啬呢。
“希姐儿,你还会制香?”席氏只知道楚寒希现在医术厉害,没想到她连制香都懂。
“师父给过我几张香方,不过这和寻常香方不一样,这些香都是用药材制作而成,每一种都有自己独特的药用价值,和那些单纯的熏香不同。”楚寒希对席氏事先说道,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用香,也不是闻了香就一定会有好处,不过她的香方结合古今而成,对人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害处。
“香方珍贵,你自己留着就好,姑姑年纪大了,不需要学这些!”席氏现在没有别的心思,就希望楚寒墨的腿能好,楚寒希和楚寒衣日后能有一个好归处,文家的冤屈能够有朝一日真相大白。
“姑姑,你不会真的认为哥哥会在这个小山村待一辈子吧,你对他的期待还有他对自己的期待都绝不止于此,哥哥本就是人中龙凤,他一旦知道自己身世的真相,你觉得这里还能困住他吗?可我们的力量现在太小了,我们的对手又太强大,强大到我们必须要尽快积聚力量,才有可能在风雨到来的那一刻与之拼命一搏,银子虽是俗物,但却是这世间最有力量的俗物之一,有时候,就算是权势也得对它弯下腰。”自从楚寒希知道楚寒墨的身世之后,她就知道自家会走上一条充满着艰险与未知的路,而这次在玉竹镇见过鲁王之后,她心里的预感更强烈,对手很强大,他们必须要早做准备。
楚寒希一番话说得席氏沉思起来,没错,现在楚寒墨的身世怕是瞒不了多久了,一旦太后和鲁王知道文家还有人活着,他们一定会斩草除根的,虽然现在楚寒希和烈北王府扯上了关系,但面对太后和鲁王的威压,到时候霍家也会有自己的选择,他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就算是孔令旭和彭纪、齐巍等人也是和朝廷没法对抗的。
最重要的是,她不能再连累宋国公府,自己已经是个死人,现在能为楚寒墨做得也不多,如果能帮着多赚一些银钱供楚寒墨日后打点使用,那她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希姐儿,姑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只是,这香就算制出来了,晖县这么个穷地方,会有人买吗?”席氏已经开始担心会不会有生意了,毕竟这里可不是京城,需要香的人家并不多,而且附近也没什么寺庙。
“姑姑不用担心,药香做好之后,我自有办法卖出去!”上好的药香她可没准备在晖县卖,卖药香最好的地方自然是药商遍地的玉竹镇,而且没有比皇家药商宋家更合适的合作对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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