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昙希笑的更灿烂了一些:“沈星湛,你不会以为我又要玩弄别人感情了吧?哎,我为什么要说又——”
沈星湛听着她臭屁的语气,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昙小姐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啊。”
昙希若无其事的点头:“就是因为年少轻狂的时候太渣了,所以,我怎么会再把你丢下呢。”
沈星湛冷呵了一声,在她开玩笑般的语气里,心底蔓延而出的黑暗与怨懑,却奇迹般的消散了大半。
可能是因为昙希现在抱着自己,他看不见那张可恶的脸吧。
“沈星湛你信信我。”昙希勾起他的手指,呼吸细碎地落在他的耳廓,每个字,都好像含着无数委屈,混着清浅的酒气,撩人心弦。
沈星湛低头,视线落到她有些泛白的嘴唇上,而昙希刚好抬起头,抿了抿唇瓣,血色便回了上来,恢复了平日的艳丽。
她的双眸澄澈,纯洁又勾人,直直的与他对视,没有一丁点闪避。
他拿起另一张纸巾,给她擦了擦脸上的雪水,动作温柔。
这是和好的信号。
昙希笑了。
哄人很难,
哄沈星湛,
更难。
说错一句话就得用许多话来弥补,还要付出一个吻,怎么算,也是一笔亏本的买卖,她做事喜欢精打细算,却总是在沈星湛身上吃亏
昙希真的有些醉了,而沈星湛的怀抱很温暖,也很舒适,她阖上眸子,发出了一声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的呓语,意识便渐渐模糊起来。
而沈星湛,却清晰的听到了她的话。
“你不要怕我离开你是我该怕你离开我。”
像是一柄小锤子,在一下一下执着的扣动他的心房,甚至不必等他开门,她就迫不及待的想闯进他心里。
他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撇了撇嘴角移开了视线。
呵呵,谁怕了。
等耳边传来细碎的呼吸声,意识到昙希真的在自己怀里睡着了,沈星湛又悄无声息地转回头。
微凉的手指伸出去之后,在快要触及到昙希睫毛的时候,他抬眸看了一眼前面专心开车的司机,又缩了回来,落到自己的下颌上,一寸寸挪移至唇瓣,轻捻了捻,仿佛,在回味着刚刚的一吻。
不论是什么味道,
都是,甜的。
车窗外,又飘洒起大片大片的雪花,沈星湛甚至怀疑昙希买通了什么人工降雪机构,否则,怎么一接吻就会下雪,自带浪漫特效?
他放松着身体,让昙希睡得更舒服一些,低声吩咐司机:“开的慢一些。”
“是。”
霍隐将宋思卿送到地下车库,亲眼看着她与她的经纪人一起上车离开,才放心的收回视线。
虽然今天也是被宋思卿拒绝和伤害的一天,但是,谁让自己又做错了呢,霍隐摸了摸下巴,觉得今天吻到了宋思卿,已经有进步了。
显然,宋思卿的经纪人并不是这么觉得。
这位经纪人是霍隐在她回国后,在陆苒曾经推荐过的经纪人里挑选的,老实靠谱,经过三个月的试营业,也已经了解到了霍总和自家艺人的关系。
——任性的祖宗和纵容的总裁,虐恋程度堪比自己看的几百万字霸道总裁爱上纯情影后带球跑的言情。
经纪人观察着宋思卿冰冷的表情,摇了摇头,唉,今天又是霍总追女生退步的一天,宋影后的脸色比昨天还难看。
霍隐走到自己的车面前,发现秦月已经站在旁边许久。
“阿隐!”秦月见霍隐来了,立即惊喜的唤道。
霍隐后退两步,眼神淡漠:“有事吗?”
秦月见霍隐的身边除了保镖助理,并没有其他身影,心里缓了缓,拿出一份文件,伸手递给他,说道:“我不是故意要妨碍你约会,只是夫人要你签一下这份文件,很着急。”
霍隐神色平静的接过文件,同时,秦月身边助理模样的女生也将一根中性笔给他。
他翻着文件,多看了女生一眼,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微微拧起眉头,问:“你的新助理?”
秦月点头道:“是啊,阿隐是觉得她眼熟吗,她从前是小希的助理,可能你们见过吧。”
女生,也就是杨晗尴尬的说:“是霍总,去年希姐去霍氏集团的时候,我们见过,前段时间我离职,成为了秦小姐的助理。”
去年,昙希,霍氏集团,这几个词组合到一起,顿时,霍隐想到了许多不太美好的事情,他的太阳穴又开始跳了。
要不是今晚昙希居然和宋思卿聊的热火朝天,导致卿儿为她说话,他本想在宴会结束后找昙家老爷子退婚的,但,想到昙希信誓旦旦也要退婚的样子,霍隐又没有主动开口。
他倒要看看,昙希怎么开这个口。
霍隐没再理会杨晗,简单签完之后,忽然说道:“对了,关于新唐要并入集团的事情,你告诉老太太,新唐是我创建的,而且,我完全有能力在负责新唐的情况下管理集团,不需要你空降,更不需要霍家的人,来摘我的果子。”
霍家从不沾染娱乐圈这块蛋糕,所以,新唐一直是独立于霍氏集团的影视公司,但现在,霍老夫人居然让秦月接手新唐,让他回集团,这,怎么可能。
秦月愣了愣,良久,才说:“可是您这样在海市与燕京两头跑,累的是您自己,老夫人也是怕您的身体吃不消。”
霍隐丢下四个字,便坐上保镖为他打开的车门:“甘之如饴。”
新唐,是他为宋思卿造的梦。
他已经没办法陪卿儿一起拍戏了,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保护好她。
这是霍隐绝不容任何人侵犯的底线。
秦月的表情变了变,沉声说道:“阿隐,你这样让我怎么向夫人交代呢,还有我——”
“随便你,”霍隐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你自己手下的公司也不少,少一个新唐,并不影响你燕京名媛的身份。
老太太不是最讨厌娱乐产业吗,怎么也想掺和一脚来分蛋糕了,四年前她们让我退出娱乐圈的时候,是用命威胁,我照做了,这次,要么让她们继续拿命威胁一次,说不定我也会照做呢。”
他嗤笑了一声,继续道:“不过,老太太现在的身体,再绝食个三天的话,人应该就没了吧。”
“阿隐,你怎么能这么说奶奶”秦月僵了僵,垂下眸子,眼底蓄满了泪水将落未落,却还是笔直站立着,看起来格外倔强,“夫人让我对你说,希望你有空回家看看,爷爷奶奶年纪都很大了。”
霍隐看着她,眼底划过一丝冷意,语调无比冷漠:“有空吧。”
秦月还想说什么,霍隐已经闭合了车窗,冷若冰霜的声音从空气中飘来:
“秦月,以后不要叫我阿隐,我,也从没允许过你这么叫。”
秦月哽咽的点头:“是霍先生。”
眼看着霍隐的车子已经发动,忽然,车窗重新开启,秦月含着泪抬起头,看着那张冷峻硬朗的面容,心里不由的生出一抹期待:“霍先生——”
“以后,别学陆苒。”霍隐冷冷的说道。
一瞬间,秦月如至冰窟。
下唇蔓延起血色,刺痛后知后觉的传来,秦月捂住脸蹲了下去。
半晌,她踉跄的站起身,脱掉西装外套扔到地上,泪流满面。
从晚宴的场所到瀚园开车需要一个多小时,终于要到达瀚园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
昙希靠在沈星湛怀里,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窗外还在飘雪,沙着嗓子问:“快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