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熟读过剧本的昙希,已经喜欢上了《白昼》这个故事,所以她不由自主期待起沈星湛的表演,同时,心里还有几分担心。
她倒不担心沈星湛没有演电影的惊艳。
她担心的是体验派伤身伤心的表演方式,这次演的又是个抑郁症
《白昼》这部电影看似是个悬疑骗,实则却是一个既治愈,又致郁的故事。
主人公既是心理医生莫黎,也是无数心理疾病的患者,这部电影,本就呼吁世人关注抑郁症这一特殊病症。
医者,不能自医。
白天,男主角莫黎是开导和救治无数心理疾病患者的私人心理医生,温柔,冷静,体贴;晚上,他却困在自己悲惨的童年里,日日夜夜痛不欲生,无法自拔。
父亲涉及诈骗后破产自杀,母亲试图拉着他一起死,被至亲之人背叛的痛苦和绝望,始终围绕着莫黎,让他对这个世界充满厌恶。
莫黎的内心荒无人烟,一片死寂,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居然患了抑郁症。
为了自救,也为了调查曾经的往事,莫黎试图融入心理疾病患者这个社会灰暗面的集体,他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相机,用双眼记录着所看到的一切。
有人本想自杀,却被路边小朋友的一句话感动流涕。
有人阳光开朗,却在夜晚忍受着无边无尽的痛苦。
有的家庭因为疾病分崩瓦解,有的亲情因为疾病而和好如初。
莫黎救治着病人,
也被病人治愈着
相机也会流眼泪。
昙希看完剧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宋斯尧。
尧尧成有躁郁症的病史,躁郁症比抑郁症更严重,还好他已经痊愈了。
她问过唐倾,为什么会写这样的一个故事。
唐倾说:“我们每个人都有病,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遇见那个能治愈自己的人我遇见了,看到了,所以想告诉别人,黑夜过去,会降临新的白昼,一定要相信这一点,然后努力活下去。”
台上,沈星湛已经走到陈同学身旁,昙希本想继续在角落里观看,被认出她身份的副导演叫上台入座。
灯光照耀到沈星湛的瞬间,他仿佛换了一个人。
没有什么病人苍白的脸色,没有满头大汗,也没有歇斯底里,他甚至穿着温暖的米色衬衫,黑发柔顺,绯薄的唇翘着柔和的弧度,俊美无俦。
然而,这一点也不沈星湛。
他黑色的瞳仁平静的颤动,那双刚刚还灿烂若星辰的眸子里,是一片灰白色的雾气,不是冷漠,而是空洞。
沈星湛的目光从陈同学身上扫过,没有任何停留,然而陈同学却浑身一颤,一股寒意遍布全身,他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
这样的眼神,没有一丝情感,看着他,就和看着空气,灰尘,没有任何区别。
陈同学不由自主吞咽了一下口水,没说话,他试图张开嘴,不知为何,忽然不敢说话了。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多余的东西,好像沈星湛一个眼神,就能将自己抹除。
电影比电视剧更加考验细节上的演技,在放大无数倍的屏幕上,任何细微神情变化,都会被看得清清楚楚。
而沈星湛的表演,比平时更细腻数倍。
站在表演的舞台上,他的一举一动,就像光源本身。
沈星湛走到了姚淮面前的桌子上,拿起一沓纸质资料,指尖在微微颤抖着。
这样细小的动作,更能让昙希感受到莫黎内心的灰败。
他空洞的眸子凝视着资料,机械而快速的开口:
“失去生活中的兴趣和快乐体重降低或增加难以入睡和感到疲惫感觉不安易怒或者精神不振动作,迟缓,感到,没有,价,值——”
说道最后几个字,莫黎的语速僵硬而缓慢,他艰难的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是他平时让病人做最多的动作。
从眼眶迅速滚落了一滴豆大的泪珠,他抬起手,缓缓拭去。
良久,莫黎摊开自己的手掌,仔细看着,轻轻地说:
“哦,原来我也有抑郁症。”
他慢吞吞的转身,对着虚无的空气,努力的扯动嘴唇。
最后,莫黎露出一个和平日一样的,温和,礼貌,疏离的笑容。
“我,很,好。”
他一字一顿的说给自己听。
这是一个抑郁症病人的自白,看似平静无波澜的面容之下,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昙希的眼眶酸涩起来,她深吸一口气,认真的点头。
这个片段,剧本里是没有台词的,沈星湛的话却仿佛画龙点睛,将莫黎阴冷却温暖的两个极端性格,全都展现出来。
姚淮从表演一开始,眼神就没错开过一秒,他看着沈星湛的脸,手里的钢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转动了,一直等到他基本演完这一段,姚淮“啪”的把钢笔拍到桌上,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教科书级别的表演。”
他看向陈恺之:“同学,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没了”陈恺之猛地回过神,语气有些激动,“我,我感觉自己就是莫黎治疗的病人,我好像是个傻子,沈哥,你怎么演的啊——”
“沈星湛也就比你大五六岁,学着点吧,”姚淮心满意足的说,“而且,他手里拿的剧本,根本没有台词,刚刚有关抑郁症病症表现的话,应该是他提前做的功课,用这种语速念出来,效果特别好。”
昙希站起身解释:“沈老师上周接到剧本后,查了许多抑郁症方面的资料,姚导拿他当正面教材,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满意?”
沈星湛蓦的回过神,明明还没有出戏,双眸却下意识弯了弯:“昙小姐谬赞了。”
昙小姐,沈老师,官方而客气,却是唤醒他的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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