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黄河远保持警惕,“楼梯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你没看恐怖片吗?楼梯拐角的黑暗之处可能有鬼,就等着你下楼的时候把你推下去。又比如,这个楼梯走不完,我们会被永远困在这一层。还有那个校园传说,楼梯走着走着,多出了一个台阶,要是踩过去,会去往另一个世界,你就回不来了。”
白云间:“……”还真是越怕鬼的人越爱搞灵异,越搞灵异越怕鬼,呈一个无可救药的正比例函数趋势。太愚蠢了。
白云间不怕鬼,但他怕黄河远摔下楼梯,见他挤过来,忍着不适没躲,“没事的,看路。”
所幸,黄河远担心的灵异事件全都没有发生。两人平安下了楼梯,走出玉兰楼时,路上依然有不少学生。
黄河远松了一口气,逼王的包袱立刻回来了,“啊,不愧是我,天选之子,自带祥光,妖魔鬼怪都是渣。喂,白云间,以后你要是走夜路怕鬼,打电话给我,我来保护你。”
白云间:“……我谢谢你。”
两人踩着香樟树斑驳的树影往前走了一段,白云间在路口停了下来。
“我要去跑步。再见。”
“????”黄河远向来奉行“多吃多睡少动弹”的生活准则,不可置信道:“操场跑步?你是不是为了躲我?”
“不。我每天晚上都跑步。”
黄河远受到了精神冲击。他不喜欢跑步,但离寝室还有三百多米,而且到了寝室楼还要爬五楼。
每一层楼都存在潜在的危险。
“那我和你一起去。”黄河远撇了撇嘴。
白云间勾唇笑了笑,轻而慢地说:“天选之子,自带祥光,妖魔鬼怪都是渣。”
黄河远:“……”
“天选之子可以自己先回寝室。”
黄河远炸毛:“我是为了保护你好不好?!”
白云间的生活平静,作息规律,很大程度上归功于他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行程,哪怕军训时站了一天的军姿,他还是要去跑步。
黄河远跟着他一起跑,算是小事,不需要改变自己的习惯。
“你要跟着我跑吗?你可以在这里等我。”白云间问。
“不,我要时刻保护你!”
白云间:“……”黄河远真是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奇怪生物啊。
就这样,两人热完身,在操场上跑了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黄河远能和他并驾齐驱,跑了一圈,黄河远落到了他后面。
夜风徐徐,撩起白云间的刘海,他前方是延展的红色塑胶跑道,没有一个人。也只有在这时候,他能安心地放任风吹乱头发,露出自己的脸。
而身后是黄河远的喘息声,隔着呼呼的风,钻进耳朵里。
显然,大少爷平时不怎么运动,才跑了一公里而已,他似乎就已经快断气了。
“喂……你还要跑多远?”黄河远在身后问。
白云间至少要匀速跑两公里,而黄河远明显跟不上,“你去旁边等我。”
“不……行。”在黄河远心里,这不单单是怕鬼的问题了,而关乎男人的尊严,白云间能跑多远,他就能跑多远!他永远不服输!
白云间快得像秒针,滴答滴答地匀速往前,黄河远咬牙直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硬是和白云间保持了五米以内的距离。
这样跑下去,他明天腿会酸痛。白云间心想,要是等会儿走回寝室的力气都没有了,会不会闹着让他背?
虽然男人背男人也没什么关系,但背的是黄河远的话,就略显怪异。他要是趴他背上,不就正应了“黄河远上白云间”那句古诗吗?
白云间慢慢地停下来,五指作梳,理好厚厚的刘海才回头说,“跑完了,回去吧。”
黄河远大大吸了一口气,“卧槽,腿酸。”
白云间果断脱口而出:“我不背。”
“呵,你想背……我还不让你背呢。”黄河远跺了跺脚。
黄河远凭借自身的意志力爬上五楼,怕半夜要上厕所没敢在睡前嘬neinei,坚强地洗漱完毕,伴着熄灯铃钻进了被窝。
做完睡前瑜伽,正好十一点,黄河远要睡觉了。两只手搭在被子边沿,刚闭眼五分钟,脑子里已经过了好几个鬼故事。都怪他记性太好了,脑子里的鬼片有声有色,鬼故事充满了细节。他睡在上铺,下面是桌子,鬼会不会正隔着床板和他背靠背呢?
床发出嘎吱一声轻响,但是睡隔壁的室友明明没有动,那是什么东西在翻身?它,有可能在床板下面翻了一下……
黄河远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老子再也不会好了tat!
同一时间,白云间翻了一个身。他今天少跑了一公里,作息被打乱了,导致他晚上有些失眠。
闭上眼睛,脑海里回响起风的声音,还有黄河远急促的喘息。他的喘息时轻时重,轻是因为他在忍,重的话,是因为忍不住了。憋着气尽量平稳地说话,说完还用鼻音哼唧一声。
忘掉。白云间又翻过身,揉了揉耳朵。记忆力卓越是一把双刃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发生的一切在脑子里循环播放了。
白云间平静地盯着天花板,在脑子里疯狂点击删除键。
一夜过去。
顾海宇向来全寝室起得最早,在阳台举铁举得热气腾腾地进来,起床铃正好响起。
白云间一般是寝室第二个起的。他习惯踩点起床,不会起过早吵醒别人,也不会太迟,以免迟到。
起床音乐放了一半,白云间才起床,正好和顾海宇对上眼。
“噢?你眼圈黑了,没睡好?”顾海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