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辉有什么?事啊?”黄河远有些心虚,“他那黄鼠狼似的表情像要把我们卖去挖煤。”
白云间笑了笑,“去了就知道了。”
这时,老远响起了高跟鞋踩地板的声音,这音效夺人心魄,凶名远扬,制静比考试铃还管用,考场里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音顿停。果不其然,过了几秒,陈思柯抱着试卷进来了。
“把复习资料都放讲台,桌面上除了考试用品不要?放多余的东西。”
学生们纷纷上前?放资料,黄河远和白云间两人什么?也没带,白云间坐在位置上歪头看窗外的风景,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旋着一支朴实无华的水笔。
黄河远坐在座位上晃椅子,对上陈思柯的“灭绝”视线,头皮一麻,松松垮垮地靠着椅背不摇了。
语文是黄河远至今没能攻克的难关。吭哧吭哧地写完作文还剩三分钟,黄河远对自己的发挥颇为满意,读了一通作文只觉本王才华横溢,心满意足地交了卷。
两人并排走出考场,黄河远甩着酸痛的手,感慨万千:“你说文科班的人怎么受得了,文综要写很多字吧,我光是写语文卷,指头就写出了一个坑。”
“坑?”白云间不解。
黄河远伸出中指给白云间看。指节下方一个圆圆的红坑,是被水笔压出来的。
白云间朝着黄河远的手吹了一下,明明是清凉的风,黄河远却像被烫了似的缩回手,“你干嘛?”
“吹吹。”
黄河远蜷起指头搓了搓,小声嘟囔,“被你吹得怪怪的。”
两人走到办公室,严辉、邢展宏以及化学老师聚在一起聊着什么?。
“考完啦?”严辉笑眯眯地问黄河远,“作文写完了吗?”
黄河远翘起嘴角,嘚瑟道?:“不仅写完了,还写得很不错。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那我等会儿看看你写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东西。”严辉转向白云间,“白同学,数竞的预赛成绩出来了,你发挥得很好,不,应该说非常好。联赛在九月份,你应该参加的吧?”
白云间倚着门,满脸写着:我没有竞赛的欲望。
黄河远撅了撅嘴,“严辉,你怎么不问我?”严辉:“……”
黄河远去年的化竞成绩就足够进省队参加全国竞赛了,但是这祖宗不想出门参加培训,只想宅家看番。黄振华的教育准则是儿子开心就好,黄河远不想考也不逼他,就这么?放弃了名额。
“正要问你呢,”严辉一阵头疼,“你今年总得出门了吧?期末考试结束,一中和我们联合举办了一个竞赛训练夏令营,为期十天。其他人都说好了,但你俩我得特别问一问。”
黄河远其实并不需要?集中训练,他有专门的教练。而?白云间属于那种一考封神,想法和实?力都难以琢磨的选手,一般人听说去参加竞赛总是紧张又期待的,然而白云间和别人不一样,他似乎没什么?兴趣。
“你去吗?”白云间歪头看黄河远。
黄河远本来不想去,他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上课,但要?是白云间陪他的话,其实也可以接受。
“你去我就去。”黄河远说。
“好。”白云间推了推眼镜,“那我去一下吧。”
“什么?叫去一下。”严辉更头疼了,“你俩认真一点,这次去是准备竞赛的,不是去谈恋爱的。”
黄河远顿时炸了,后脑勺上的一撮毛应激似的竖起来,“严辉,有你这么?编排学生的吗?我们没有谈恋爱!”
“知道了,你们没有谈恋爱。”其他老师忍俊不禁,满脸写着“老师都懂”。
黄河远:“……”
接下来的学科没有考语文那么紧张,时间绰绰有余,黄河远还有空抬头观察白云间。
白云间坐在他前?面,就像雕像一样安静,他低着头,颈骨微微突出,右手搭在后颈上,手和脖子又白又漂亮。左手转着笔,一般转一圈就能写出答案。
黄河远就这么?看了两天,期末考试结束了,他和白云间踏上了竞赛夏令营的征途。
说是征途,其实严辉对他俩也不抱什么?期望。二中专攻高考,一中才有专门的竞赛班,早在几个月前?,竞赛生们就已经停课冲刺了。
所以这次来一中夏令营的,一共也就十个同学。其中21班的只有黄河远,白云间和俞飞。如果雷锦龙还在,他应该也会出现在名单上,但自郑潇那次拿着话筒痛骂他父母后,他们家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校车停在家门口,黄河远拎着两个行李箱上车,艰难地迈上车阶,伸过一只雪白如玉的手,拎过了行李箱。
“谢谢……”黄河远自下往上看去。帆布鞋,深蓝背带学院风长裙,白色的卫衣,雪白的脸庞,清纯的空气刘海,含笑的眉眼。
这货不是白云间是谁?
“卧槽……”黄河远低骂一声,“你这个人……”
司机开车,黄河远往前?倾,白云间扶了他一下,“远哥,和我一起坐?”
“废话。”黄河远放好行李箱,坐在白云间身边,低声问:“你以前不都穿短裙的吗?怎么换长的了?”
“车里空调冷,冻膝盖。”白云间的回答朴实无华。
俞飞坐在两人前面,转过来打了个招呼,“大吊,来啦。”
“嘘——”黄河远说,“在外面别叫我大吊。要?叫我……”
“王子殿下?”俞飞试探着接了一句。
黄河远:“……”
白云间淡笑道?:“小黄鸭从不回头看爆炸。”
黄河远:“……”
白云间顿了顿,又说:“雪是上帝の泪。”
“爬。”黄河远鼓了鼓腮帮子,“有话好好说,别乱放网名。再这样我叫你c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