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着,擦拭着带血的刀。
刀刃锋利,看得出他拿着刀杀出血路保护柔弱的妻子和孩子。
“我们在这里过两夜,休息整顿好,很快会离开的。”男人见自己的女人吃的正香,有了奶水喂孩子,语气也变得柔和。
“你们在这里住几天都好。”沈泠说着,强烈的咳着。
男人狐疑地看向她,又看向金大宝。
金大宝解释着:“我的夫人从出生就患疾,不是感染了毒气。你们放心。”
是夜,漏孔到处窜着风,晚间才清凉了些许。沈泠难受得翻了个身,突然听到婴儿嘬奶的声音,心底游动暖流。
金大宝听到了她发出的动静,忙起身看她的情况。
他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沈泠摸索着牵起他的手,“对不起啊。”
“说什么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没能照顾好你。害的你和我这样奔波。”金大宝想亲她的手,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脸很脏,就没接着亲下去。
沈泠拉着他,轻轻说:“你也去浮西国吧。”
“你要赶我走……”金大宝瞬间哽咽了。
沈泠听着他委屈的声音哭笑不得,“我没要赶你走。”
只是,陪在我身边只会耽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不如去浮西国,也许会有一线的生机。
“不行不行!你就是不想看到我了,我偏不,我这金大宝就要赖在你身上,哪儿也不去!!”金大宝果断拒绝了,但是眼泪闪着泪花,努力不让眼泪掉落下来。
良久,沈泠安抚着摸了摸他的头,“那我陪你一起去。好吗?”
“你的身体——”
“我很好,没事的。你摸摸,我的眼睛已经睁开了。眼睛在看着你呢。”
金大宝克制不住自己,轻轻环着沈泠,泪如滂沱,他无声地流着泪,用粗糙的手摩挲着她的眼睛。
他吻了上去。
“好。”
第65章身份
翌日,阳光灿烂,惠风和畅。远远的,破败的茅屋边栽着几株梧桐,梧桐叶叶在微风中清扬,沙沙作响。小小茅屋之上,那几根唯剩下的檐上茅草在颤动着,轻轻一阵小风,飘了下来。茅屋没了茅草,显露了上面正翘首芳香的小朵野花。
金黄灿灿的,像是小太阳。
清风拂过,茅屋外突然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一高一矮,正是重觎和华之桑。
华之桑走在前头,轻轻扣响了茅屋的门,门发出笃笃的声响。
突兀的敲门声引起了警惕,金大宝在漏洞口观察了许久,没见到有别人,才缓缓开了门。
一见到陌生的重觎和华之桑,金大宝敏锐得感觉到重觎这个人非常危险,瞬间卡住了门。
“你们是谁?”金大宝的语气不善。
华之桑问道:“沈泠,在里面吧?”
金大宝以为华之桑和重觎是皇族的人,立刻如炸毛的刺猬,神色凌厉起来。
躺在破烂床上的沈泠听出了华之桑的声音,她睁开眼睛,手止不住的颤抖。哑巴女人看出她想要起身,犹豫了片刻,走过去扶着她起身。
“大宝,让他进来。”沈泠呕出一大滩血,擦好全身上下瘦的只剩骨头,她单单用一只胳膊撑在榻上,不让自己歪倒。
金大宝以为是沈泠不愿拖累自己,更是不肯让华之桑和重觎进门。
“开门。”重觎冷着脸。
金大宝如临大敌,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们别想我的夫人动一下!”
沈泠叹了一声气,她无奈得摇摇头,“大宝,那人是我父亲,快让他们进来。”
第66章华莜
“爹——”沈泠颤着声,泪汪汪地看向华之桑。
她这辈子,没怎么真情实感的哭过。对着旁人,大多数都演的,她自己都不记得上次是为了什么落泪。
应该是百年之前,西华覆灭的时候罢。
华之桑紧紧握住她白皙枯瘦的手,紧紧握着。
沈泠知道,爹此行是要为自己送行。
茅屋内只有她和爹在里面,她想安静的和父亲独处,没有旁人的打扰。
华之桑沙哑的嗓音响起:“阿莜,你还有遗憾吗?”
沈泠神色黯淡,沉吟片刻才道:“我违背天道和西华祖训,用三圣阁的续命之法已经苟活了百年之久,阿莜自当没有遗憾。可是我的丈夫,他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欠了他很多,我只希望他能在这乱世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