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雀 第45节(2 / 2)

囚雀 雪落蒹葭 2553 字 2023-08-24

gu903();永嘉在今日才算真正见识了沈邵的狠,也知道了自己的天真。

她一直以为自己委身于沈邵,换得的是母妃的平安,但沈邵从未停止过报复,他知道母妃时日不多,病痛缠身的活着,何尝不是报复,他冷眼看着她们母女为了好好存活在皇权下拼命挣扎,他给她希望,让她觉得,只要她臣服于他,母妃便能落得一个美好的结局。

她也痴傻的信了,因为沈邵从不在她面前提起母妃,他就像是将母妃刻意遗忘,但其实他没有,他一直在等,等母妃离世那日,狠狠的报复。

他不许母妃葬入皇陵,在京郊荒芜处随意寻一块地下葬,那与孤魂野鬼有何异?

马车停在行宫门前,姜尚宫扶着永嘉冰冷的手下车,刚踏入宫门,忽听见宫内起了喧哗,有三两宫人惊慌失措的跑出来,有人大喊:“死人了,死人了,陈尚宫自尽了……”

第54章恩赐

陈尚宫殉主,行宫的春又平添了一抹悲凉。

姜尚宫收拾了陈尚宫的遗物,永嘉着人买了一口上好棺材,烧纸上香,请人在京郊择了一处风水好地,将淑太妃与陈尚宫葬在一处。

姜尚宫陪永嘉回长公主府,太妃入土后,永嘉大病了一场,在夕佳楼内昏睡了三天三夜,醒时看见守在床榻畔的姜尚宫。

姜尚宫红着眼,抓起永嘉的手,直哭说:“殿下,您吓死奴婢了。”

永嘉疲惫的扯出一抹笑来,她安慰的拍了拍姜尚宫的手,轻声开口:“尚宫,我饿了。”

姜尚宫闻言,慌忙擦了眼泪,面上带着喜色:“奴婢这就去备膳,这就去。”

永嘉望着姜尚宫匆匆离去的背影,缓缓闭上眼睛,她庆幸身边有姜尚宫陪着,母妃病故,陈尚宫自尽,她也病倒了,只剩姜尚宫一个人坚守着,永嘉睁开眼睛,撑着床榻起身,母妃遗愿未成,何家的仇未报,弟弟的命还捏在沈邵手里,她不能放纵自己病下去。

永嘉沐浴更衣,简单的用了膳,姜尚宫将她昏迷这几日所生的事择重汇报了一下,长公主府无客,赵九打理公主府上下,随她一道从淮州来的芸香,被安置在夕佳楼的一角偏殿里。

永嘉听过姜尚宫的汇报,她喝着入口软糯的米粥,便知这是姜尚宫早早准备下的,永嘉心底发暖:“这几日商行可有消息,陆宅你有去过吗?”

姜尚宫闻言先是一顿,接着点了点头,面上带着难色:“殿下,奴婢去过了。”

“如何?”永嘉连忙问。

姜尚宫却垂下头,摇了摇:“尚无消息。”其实淑太妃病逝,永嘉归京之前,姜尚宫便拿到了商行和陆翊送回来的消息,本想等着永嘉归京时告诉她,却不想遇上淑太妃病逝,姜尚宫更不忍开口,便先将消息瞒了下来。

“商行的人去了那几名宫人籍贯地,都查无此人…”姜尚宫说着,又急忙开口“奴婢想是她们在宫里伺候多年,可能被主子赐了新名字,归乡后更名改姓也未必,也或许是搬家,嫁去了别处,”姜尚宫扶着永嘉瘦弱的肩膀:“殿下莫急…总会有消息的。”

永嘉闻言仰头对姜尚宫笑了笑,她拉着姜尚宫在身旁坐下,她心底如何能不急,姜尚宫说的后话,不过是在安慰她,若是真的无法寻到文思皇后前宫人,查不出真相,母妃生前已经受了许多罪,死后仍要背负着这盆污水,孤独葬在京郊,不得安宁。

“那陆将军呢?”

“陆大人送回来的信与商行一样,都说找不到同名同姓的人…他问殿下,若能找到画像,应该会方便许多。”

“宫女哪里会有画像。”永嘉摇了摇头,心上似压了千斤重,她越迫切想要寻到真相,越毫无头绪,如今趁着沈邵不在京,她必须尽快寻人,永嘉吩咐姜尚宫:“你再多联络几个商行,多派人去找,总没有凭空消失的道理,来回时记得避开芸香。”

***

“真的埋在京郊了?”何欢眼睛瞪圆,她拉着何铎的衣袖,不甚相信的问道。

何铎喝了口茶,点了点头:“陛下的旨意,她也不敢不从。”

何欢顿时觉得解气,她坐在何铎身边,拿起桌案的橘子,剥开一瓣一瓣的吃:“还是便宜她们了,要我说就该将那个淑太妃挫骨扬灰。”

何铎闻言,侧眸看了眼何欢:“苦头还没吃够吗,莫要再生是非。”

何欢听了,立即将手中的一瓣橘子递到何铎嘴边:“我知道…我都听哥哥,这不是有哥哥替我收拾沈姝那贱人吗。”

何铎张口将橘子吃了:“我所有的事你都不许插手,你只管看着,自有她们倒霉的时候。”

“哥,你说沈姝不会怀疑那遗书的真假吗?陈尚宫那个老妇,竟然自尽了。”

何铎闻言冷笑了笑:“她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要陛下知道,知道长公主还怀着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等她得罪了陛下,失了靠山,还不是由你拿捏,到时候咱们的仇,还是要报的。”

何欢喜笑颜开,她抱住何铎的手臂:“还是哥哥疼我。”

何铎转头看了看何欢,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他抬头瞧向远处,庭院的春慢慢染上枝头,透着嫩绿。

他忆起半月前,在京中聚宾楼撞上长公主贴身的嬷嬷,他偷听到她们竟联系商行,寻找姑母身边曾经伺候的旧宫人。

沈姝无端的寻找旧宫人,一定是想调查当年文思皇后病逝真相,她想翻案,她不想背这个黑锅,她非要将那些陈年旧事都翻出来,那便只能先要了她的命。

何铎收回目光,他看向何欢,再次开口警告:“陛下就快归京,你务必给我老实些。”

***

沈邵从南郡抵京,是在永嘉搬进夕佳楼半月后,长万前来送信,说沈邵召她入宫。

永嘉称病,推脱了,长万离开不久后,御驾停在长公主府门前。

沈邵走进夕佳楼时,见永嘉一身素白衣衫,满头青丝无一点珠钗,她坐在窗下的小榻上,正执笔抄经。

沈邵阔步走上,他立在小榻前,垂眸打量永嘉的小脸,接着抬手欲去触碰她:“不是病了,怎不好好歇着?”

永嘉察觉到沈邵的动作,侧头躲开。

沈邵神色一闪,他慢慢收回手,转身走到小榻对面坐下,他拿起一张永嘉抄好的经,沉默瞧了瞧,接着放下,他又看向永嘉:“朕在问你话。”

永嘉将最后一张经文写完,终于缓缓抬起头,看向沈邵,她望着他,望着他的眉目,他平静的好似何事都不曾发生,好似那个在南郡写手谕,让她将母妃孤独埋葬在京郊的人不是他。

沈邵对上永嘉的目光,不禁蹙眉:“这么看着朕做什么?”

永嘉忽然落下手中的笔,她从小榻上站起身,走到沈邵面前,屈膝一礼:“臣有事想请求陛下。”

“若是为了你母妃,便不必与朕开口。”沈邵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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