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雀 第71节(1 / 2)

囚雀 雪落蒹葭 2385 字 2023-08-24

永嘉寂寂不语。

沈桓听着陆翊的一番话,在旁愣住,他完全不知那段求亲之事,沈桓怔愣好一阵,他看着陆翊面上的认真,看着他眼底的隐隐颤抖,沈桓回过神,他站在永嘉身后,抬眸见她长久的沉默。

沈桓上前一步,他靠近永嘉身边,轻拉了拉的衣袖:“阿姐……”

永嘉听见沈桓的提醒,她微微侧头,看着身旁神色满含期待的弟弟,复垂下眸,沉默片刻,再抬眸望向陆翊道:“将军深恩,永嘉愧不敢受。”

永嘉说着,低身对着陆翊郑重一礼。

他太美好了,曾经带给她的都是温暖,她如今逃亡之身,未来命数皆不在她掌控中,她如何能自私的将他拖进黑暗里。

陆翊看着俯身见礼的永嘉,四肢微微发硬,忽然他双手抱拳,弯身还礼。

沈桓从旁看着二人,想说些什么,却一时张不开口,最后皆化作沉默。

沈桓送陆翊从园子离开,陆翊临行前说,有什么事尽管联系他,必定尽快赶到。

沈桓几番拱手道谢,他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可话到嘴边,眼看着陆翊眼下藏不住的落寞,只好忍住作罢。

沈桓望着陆翊骑马远去的背影,折返园子,见永嘉和姜尚宫已回了房中,收整着行李,沈桓走到永嘉身前,拉起她的手臂,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向外走。

姜尚宫见此,倒没跟上,她眼见着永嘉被沈桓拉出去,低下头继续整理为数不说的几件衣裳。

永嘉被沈桓拉到屋外无人处,她轻轻挣脱开他的手:“桓儿…有什么事非要出来说?”

“阿姐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沈桓见永嘉躲闪的态度,有几分怒其不争。

“陆大哥心里一直有阿姐,如今我们从宫里逃出来,待风波过去,我们便寻一个僻静乡下,安稳的过日子,难道不好吗?”

“自然是好的,”永嘉垂眸回答,相对于沈桓的几分激动,她却分外平静:“可若风波过不去呢?我们一死容易,难道要连累陆将军一起吗?”

沈桓先是一顿,接着心有不甘:“天下之大,总会有我们容身之地的,阿姐,且不说旁得,我只问你,若陆大哥能平安与我们在一起,你可愿意?”

永嘉被沈桓问得沉默。

“我不知道桓儿…我如今已不想去考虑男女私情,我只求我们一家三人,一个平安。”

***

永嘉等人暂时在园子里住下,陆翊时常与沈桓通信,信上说沈邵的注意力还是在南方,她们失踪的消息还没流到京城,京城现下大部分的注意力,仍在北疆的何长钧身上。

有陆翊在朝中关注着风向,沈桓住在京郊也稍微安心些。

如此在京郊住了一个多月,天气入秋,南边的戒严仍旧没有松懈。

永嘉料到自己无声无息,在沈邵众多人手监视下跑掉,沈邵一定会不甘心,也料到他恼羞成怒下,一定会派人大肆搜捕一番,但没有料到,他竟会这般执着。

从她在长州消失,辗转到临邛,再回京城至如今,也有两个月了,南边的戒严却越来越紧,永嘉开始担心,若是沈邵迟迟不松懈南边,再恍然回神,在京城或是北边四处搜捕,那她们被抓,怕是迟早。

陆翊这日,独自驾车到了园子,他说快入秋了,天气渐凉,置办了些衣物,还让人做了两床新被褥,不知她们能不能用上。

沈桓看着陆翊送来的这一车东西,心里感激,邀他留下吃饭。

“阿姐今日亲自下厨,你是有口福了,”沈桓拍了拍陆翊的胸膛,揽住他的肩膀,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园子里走。

陆翊心有迟疑:“我…我还是不进去打扰了,这些东西都是临时置办的,可能有粗陋之处,殿下要是缺什么少什么,告诉我,我再去补上。”

“缺什么少什么,你得亲自问过阿姐才知…”沈桓拉住陆翊不放手,凑到他耳边压低嗓音:“你再扭捏下去,就是十个我来帮你,也没用。”

陆翊一愣,接着耳朵红起来,他低下头,被沈桓拉进了园子。

永嘉正做好菜,姜尚宫端到园子里的石桌上,见与沈桓一道走进来的陆翊,面上露出笑来:“陆大人来了,快坐,奴婢这就去告诉殿下。”

陆翊耳朵红了一路,眼见姜尚宫的热情,脸上更是发烫,他磕磕绊绊的开口:“尚宫不必…不必打扰殿下…”

“可殿下也是要来一起用膳啊,”姜尚宫笑说,她将菜放到桌子上,转身朝厨房处去。

陆翊听着姜尚宫的提醒,想起自己说的胡乱话,一时面色更红。

永嘉听闻陆翊来,让姜尚宫多加一副碗筷。

四个人围桌而食,永嘉主动给陆翊倒了杯茶:“粗茶淡饭,将军莫嫌弃。”

陆翊双手捧着茶杯,听着永嘉的话,连忙摇头:“不不不,殿下的手艺,实在是在下有口福了。”

沈桓端着碗,从旁看着陆翊在永嘉面前害羞的像个小媳妇似的,不由‘噗嗤’笑出声来。

他这一笑,引得姜尚宫也笑了,永嘉放下茶壶,嗔怪的看了眼沈桓,一转眸,对上陆翊通红的脸,但他眼睛却是明亮的,正看着她,待对上她的目光,连忙低下头,双手捧着茶杯一口一口喝起来。

沈桓被永嘉暗瞪了好几眼,心里生怕阿姐生气,便想法子转了话题。

“陆兄,这南边已经封了快两个月,天子就不怕百姓生怨吗?”

“百姓倒还好说,几辈人都守在一块土地上,如今戒备严了,影响的都是些两地倒卖的商贾,再这般封下去,只怕大部分都要撑不住了,但是官府下的令,也没办法的事。”陆翊回答。

永嘉从旁静静听着,一些商贾,有损不了根基,也难怪沈邵在长州一封便是两个月。

沈桓听着思虑道:“如今天子的注意力一直在南方也是好事,只是怕时间久了,我与阿姐身在京城,一旦暴露,便跑不掉了。”

陆翊叹了一声:“现在南方不能回,北方更不能去,西北只怕也不安全。”

“西北怎么了?”沈桓疑惑。

“昨日早朝上,有突厥的使臣先到,说突厥小王爷和使团不日抵京,要来朝见陛下,但还不知具体是何事,”陆翊分析道:“如今何长钧引得北疆不安宁,若突厥趁虚而入在西北闹事,无疑雪上加霜,更严重的,一旦两方勾结,只怕会引得江山动荡。”

“那…陛下是怎么想的?”沈桓闻言,一时忍不住忧心,他虽早决定与阿姐远离京城旋涡,可是这大魏的江山是他父辈留下的,荣华富贵他可以丢,但若外戚异族想动摇他沈家的江山,他定然不会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