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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家这次南下大有收获,杨三太太和徐小姐在杭州又停留了两、三天,等到顾家和殷家正式过了礼,她们也就启程回京城了。
临走之前,徐小姐拉着郁棠的手依依不舍道:“我成亲你是肯定赶不上了,但我会写信给你,你一定要回,不能和我断了音讯。要是我们以后都成了亲,孩子年纪相当,还可以结个儿女亲家什么的……”
她这句话刚起了个头,就被杨三太太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把拽到了旁边,低声道:“你多大的人了,还说这样的话。”
不管是殷家还是徐家,都不要可能随随便便和人结亲,更何况郁棠还不知道会嫁到什么样的人家去。
徐小姐觉得杨三太太杞人忧天,理直气壮地反驳杨三太太道:“正是因为知道郁小姐是怎样的人,我才会说这样的话。”
先不说郁棠为人知道进退,她和郁棠要是都有好几个孩子,只要不是长子长女联姻,彼此人品都好,结个亲家有什么不好的。
杨三太太有些头痛。
殷家到殷明远这辈只有三个男丁,殷浩就不必说了,元配生了三个女儿,唯一的儿子是外室生的,既不能抬进门也不好上家谱,更不要说继承宗主之位了。另一个年纪小不说,还在小的时候因低烧没有照顾好得了麻痹症,有条腿不太好,以后婚娶肯定有得折腾。只有殷明远,会读书不说,还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媳妇,殷家把希望都寄托在这对夫妻身上,徐小姐自然是嫁过去了就会代表殷家在外行走。
她竟有这样的想法,杨三太太简直都不知道怎么办好,寻思着只能回去了找张夫人或是黎夫人商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徐小姐像在娘家的时候似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郁棠当然没有把徐小姐结儿女亲家的话放在心上。在她看来,这不过是徐小姐对她的喜欢罢了。孩子长大了有无限的可能,也许在别人看来,她的孩子配不上有着殷、徐两家血脉的孩子,可于她而言,那是自己的骨血,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团肉,她并不想让他或是她受委屈——徐小姐家的孩子若是人品不好,她一样不稀罕。
她让青沅把之前准备好的土仪交给了徐小姐身边的阿福,对徐小姐道:“你放心,我若是有机会,一定到京城去看你。你若是有机会出京,也来看看我。”
比如说,殷明远以后外放做了浙江或是江苏的父母官。
徐小姐连连点头,眼泪都落下来了,才挥着手和郁棠告别。
陪着殷浩来送行的裴宴看着散了口气。
这捣乱的人走了,郁棠闲下来了,他们也能抽空说上两句话了吧?
谁知道殷浩却要他陪着一起去拜访王七保。
裴宴当然不肯。他振振有词地道:“我已经致仕了,以后也不会再入朝为官,王七保的事我只能帮到这里。家里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呢!”
裴家的子弟马上就要除服了,其他人好说,裴宣起复的事应该开始着手布局了,殷浩心里明镜似的,但孙皋的事还没有完,顾昶现在又成了他妹夫,他怎么着也要帮顾昶把后面的事摆平了才能显示出殷家的能量,让顾昶觉得这门亲事结得值得,他堂妹嫁到顾家,顾昶也不得不高看她一眼。
裴宴才不管殷家姑娘如何呢,交待一声,带着郁棠,连夜坐船回了临安。
殷浩赶到码头的时候裴家的船早没了影子。
裴宴惬意地站在船舷边,由着胡兴指使那些丫鬟、小厮乱七八糟地收拾着船舱,自己则借口落脚的地方还没有布置好,和郁棠在船头说着话。
“走得有点急,”他说话挺客气,却听不出半点的歉意,道,“可不走也不行。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有我一样能行,有我,不过是多个出力的人。我寻思着我们还是早点回临安的好。再过些日子,就要到仲夏了,种什么果树都不行了,白白耽搁了一季的收成。”
说得好象他要靠这季的收成过日子似的。
但郁棠还是一样的感激,毕竟人家是在帮她们家。
她笑着向裴宴道了谢。
裴宴就和她说起种树的事:“昭明寺的讲经会已经散了,那些师傅应该都已经踏上返程,武家、宋家的家眷应该也不在临安了,但有些帐目我还得回去看看,郁老爷和郁太太那边,也有些日子没有看见你了,肯定很想你。
“我寻思着,我们先各自忙个一、两天,然后带着胡兴和几个经验老道的果农去你们家山林看看,商量一下适合种什么树,你再回去和郁老爷商量,把事情定下来。”
郁棠想着端午节过后,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漆器铺子正是淡季,活计交给夏平贵看着就行了,郁远正好有空,遂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