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盾墙一股巨力传来,以撞击力为中心点,周围七八个长枪兵虽然都是使出全身的力量顶住了手中大盾,但是巨大的撞击力依然将众人震得身子向后一跳。
“顶住!盾阵!……”不远处的都头右肩抗住自己的盾牌,在阵中大声吼着,那几个长枪手连忙大吸几口气,紧走半步,稍有松动的大阵迅速镇定过来。
看到自己的阵列重新又恢复正常,都头心中刚刚稍定,猛然间耳旁一声巨响,自己右肩传来一股巨力,身后斜插在地上的一杆长枪猛地向地面又插入几分,接敌了!
“啊…别松手…顶回去…”都头被这一下撞得气血翻涌,脸涨得通红,胸腔中仿佛被人砸了一锤,此时正是整个盾阵刚开始接地的时候,一定要顶住这最艰难的时刻,随着死在阵前的西贼越来越多,屏障也会越来越厚,随之冲击力也会下降,此时最重要的就是尽可能的维持大阵完整,哪怕有所伤亡,也不能有丝毫差池!
感觉自己身后一股大力传来,帮着自己稳住了身形,耳中传来甲营指挥使唐渡的声音:“护住盾阵,顶住了……!”
都头好容易喘上气,继续用右肩顶住自己的盾牌,转头感激的道:“多谢唐指挥了……呃……”
唐渡早已赶到另外一处去了,空留都头满腔话语,硬生生憋下来比被骑兵冲击还难受,不过刚才那道冲击和训练时的中号战车冲击差不多。
想起自己在汴京训练时,军主日日用不同重量的石块装上大车,车头装上装杆,然后让大车从山上冲下来,撞击弟兄们组成的盾阵,天长日久都里的弟兄们配合都日益熟练,若不是中号战车连续冲击,可保大阵完好!
刚才那下看似危险,实则无碍,只是第一次面对骑兵冲锋心中有些紧张,心中想着自己的职责所在,连忙扯着嗓子吼道:
“弟兄们,西贼没吃饭呢,就这点儿本事,哈哈哈……长枪手~~~!”
“九死无悔!”
语气坚决,军号声后远处传来其他都头的吼声“咱们丁营的长枪手也是好汉,长枪手~~~!”
“九死无悔!”比自己都刚才那声更高亢的军号声回荡在山谷之中。
不一会,整个延兴军盾阵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军号声,零零散散的骑兵依然做着决死冲锋,可是无论付出怎样的努力,只着皮甲的轻骑兵根本无法撼动严密的军阵。
盾墙前的尸体越积越多,有连人带马刺成一串,有单独的骑士被长枪刺穿,坐骑不知去向,有无主的军马被钉死在盾阵前,身上的骑士由于惯性被甩过盾墙,被守在盾阵后的刀斧手乱刀砍死,有些长枪已经被折断,但更多的长枪依然完好,闪着寒光等待着血肉的光顾。
李现算过,中号战车至少要十辆以上同时撞击盾阵一点,方可破阵,而在自己继承了后世天朝变态的“大炸逼”理念而装备起来的远程打击部队前,什么骑兵还能保证军阵严整?
此时西贼虽说勇气可嘉,不过就这么如同添油一般给自己送首级,李现当然一点都不会觉得嫌多!
若是不练盾墙,跟边军们似的一排排长枪兵挺着长枪用自己的生命去抵御骑兵冲锋的,李现自认还没法做到那样铁石心肠。
看着前方被尸体所阻,只能哇哇乱叫在阵前蹒跚的百余骑兵,心想该是解决问题的时候了,赶紧的接下来还有大战,长枪手和刀斧手都得见见血,死守固然没有风险,但没见过血的兵可没法打恶仗,这仗也不能靠弩军一家打,想罢转头看向自己的亲兵队长,右手做刀状对着自己喉咙切了切,杨龙点头喊道:
“全军突击,绞杀敌军!”
身旁令旗手不停舞动手中小旗,唐渡、杨喆在盾阵后扯着嗓子高声重复着军令。
“长枪手,突击阵!”
盾阵中各都头连忙撤去自己盾牌,立于自己都身后又重复道:“变阵!突击阵!”
长长的盾阵中,变阵的军号声此起彼伏,整个盾阵迅速开始了变换,最上层枪兵先撤,在阵后五步站定,接着第二层枪兵再撤,在阵后两步站定,最后第一层枪兵起身站定。
所有长枪手盾牌置于胸前,右手持枪,同时调整左右,形成一条条笔直的战线,随后右腿后退半步,左腿稍弯曲,第一排长枪齐腰平端,第二排赶紧向前移动将手中盾牌贴于第一排后背,长枪搁在第一排右肩上也是平端,第三排照样紧贴第二排,长枪搁于右肩上指向斜上方,站定后整个方阵向中间收缩,形成了紧密的枪阵,整个变阵干净利落,每个人牢牢记住自己在阵中该做什么,随着三声“虎!虎!虎!”,大阵列成,哪怕有些枪尖已然折断,军士照样端着残枪肃然而列!
同时,身后刀斧手也迅速变换着阵型,除留下一都随在李现身边做预备队外,其余三百刀斧手分成两半,从枪阵两侧迅速出击,排成紧密阵型列于枪阵两侧,只是刀斧手只列两排,一排七十五人,第一排长刀斜举,第二排长刀立于右胸前。
五息!
看着前方迅速利落的变阵,丝毫不见任何慌乱,李现脸上现出满意的神色,而战场中的西夏骑兵也看得目瞪口呆,太整齐了,这样的宋军从未见过,刚才那种情况不应该蜂拥杀上来吗?
望去一片森森的枪林刀阵,这种完全依靠整体的战法让这些习惯了勇猛搏战的西夏勇士十分不适应,一时间竟被震惊的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绝境,停止了冲锋……
稳妥一点,刚才跑掉的那十几骑回去报信就够了,这些残兵的首级还是留着做我延兴军的军功吧。
李现想罢双手向前齐挥,高亢的军令声又起。
“钳形阵!突击!绞杀西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