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土司投靠了交趾,这才是西南最大的变局!”
吕夷简想了想道:“方才定西伯可口口声声说,土司与交趾征战不休啊,他们岂会合流?”
“吕相,国与国之间,决定敌友的是利益,而不是历史!三国时蜀汉与东吴之间的纠葛,不正是最直接的证据吗?”
吕夷简静静思索了片刻,对赵祯道;“陛下,定西伯言之有理,若我是土司头人,绝境中可能会投向交趾,毕竟他们同属一宗,皆非中原汉人!”
赵祯也点点头,又道:“李现,那你所说的后续手段又是如何?”
“陛下,土人居于深山,既不利于我军出击,也不利于政令传达,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西南的物资无法轻易转运,臣请修建贯通广南西路的官道。”
“西南穷山恶水,哪里有什么物资?”赵祯疑道。
“陛下有所不知,广南西路盛产甘蔗,可以榨糖;稻谷一年三熟,可为粮仓;更分布有储量丰富的金矿、铜矿、铁矿,这些都是我大宋中原稀缺之物,实乃宝地!”
“可这些都在土司头人们控制的地盘中啊…”
“那我们为什么要南征?”李现听到这匪夷所思的回答,不禁反问道。
“土人连年骚扰我境,教训他们!”赵祯随即道。
“陛下,臣觉得,这只是南征的手段,我们的结果应该是土司境内的土地和财物,战争应当为了国家的发展而服务,并不能为了打仗而打仗!”
大殿中又想起了阵阵低语声,赵祯也是听了一愣,又问道:“那修路就是为了抢地盘、抢东西?”
“对啊,打仗打的是后勤,若道路不通,就只能击溃敌军而不能深入,这样过不了多久,土人们又会被另一个侬智高给统一起来,又会来不停骚扰!
其二,若是道路畅通,也能促进商业交流,矿产和农产品也能更方便的进行转运,土人们的生活会在大宋治下越来越好,民乱源于饥寒,若是家家富足,谁会愿意干这杀头的买卖?
所以臣的意思就在于此,军事行动只是开始,后续的手段可不是我们武人可以做的,还需要相公与朝臣们多多谋划!”
赵祯听完长长舒了口气,这种论调倒是新鲜,只是心中还有一事有虑:“西南多山,这官道的修建怕是艰难,也不知得征发多少民夫,修建多少时日?”
“陛下,这不难啊,咱们有十来万西夏战俘啊…”
“哈哈哈,我倒是差点把这茬给忘了,好你个定西伯,还能想到如此深远,政事堂和枢密院,需按此再完善西南攻略,狄青的大军晚几日出发也无妨!”
吕夷简看了看赵祯,这就定了?也不用政事堂再议议?不过这李现倒是知趣,文武界限分得清楚,若是成功大功都是文臣的,武人也只负责作战,倒是暗合“以文制武”的原则,应当是有利无弊,随即应承下来。
李现又道:“陛下,为了保证政令畅通,杜绝情弊,可以多派御史监督!”
什么?!
御史中丞立马跳出来:“陛下此事不可,京中御史不到五十,哪里有多少人可以往外派啊?”
李现充耳不闻又道:“陛下,臣估计,西南政令必须通达各土司小民,尚需数千文臣官吏!”
三司使晏殊一听坏了,连忙出班道:“陛下,每年新补录的官员只有两百余人,这么多官吏,臣去哪里寻?”
韩琦微微一笑,出班道:“陛下,臣请复议‘贡举法’,增加秋试人数,以充官吏缺口!”
李现继续接着道:“陛下,西南诸事为重中之重,能否平定,官吏的能力和态度非常重要,混日子可是不行的!”
韩琦心中大乐,赶紧道:“臣请再复议‘考成法’,做为官吏升迁的凭据!”
赵祯听得连连点头:“对对对,朕现在想想韩卿所上的几个新政倒是十分切合,吕相!”
吕夷简算是听出来了,这父子俩在唱双簧呢,闻言连忙出班道:
“臣在!”
“朕给你三天时间,政事堂将完善的西南攻略和新政实施,都拿出条陈,出来议议!”
“老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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