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清冷的山风带着初春一丝丝的湿润,雾霭笼罩在枯黄的四野,点点翠绿点缀其中,树林中传来鸟儿的欢鸣,一切都显得如此宁静安详。
火山军的寨墙上,戍守了一夜的辽军昏昏欲睡,再过一刻钟,就该换岗了,一名辽军打了一口哈切,揉了揉酸胀的双眼,寨墙下准备换岗的军士已经开始集结,他最后一眼向四周望去,白茫茫的雾霭中,林木山丘影影栋栋,什么也看不清楚。
“啾!”一声突兀的响箭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东门外响起了阵阵马蹄声,“啾啾啾…”又是连续的几声响箭发出刺耳的嘶鸣。
“快开城门,宋军来袭…”快马奔驰而来的辽军哨骑在马上惊恐地呼喊着,辽军每晚都会向城外各个方向派遣哨骑,巡查城外五里范围内,五骑一队,以响箭为号!
那名眺望的辽军看得有些懵,东北方向哪里来的宋军,那不是朔州吗?!
“愣着干什么!鸣钟示警!号角!”负责东门守备的首领率先反应过来,一脚踢醒愣着的军士吩咐道,宋军从东北而来自己也是没有想到,但哨骑不会骗人,而且三声以上的响箭,敌军定是万人之上!
“当当当……呜……”急促的钟声在城头响起,转眼间全城响应,整个火山军到处都传来刺耳的示警钟声,号角悠扬,无数辽军士兵急匆匆从帐篷、营房内冲出来,慌张地穿着盔甲,提着兵器开始集结。
“怎么回事?何处示警?”五千守军其中有五百皮室军,其余都是随军征发的部落骑兵,领头的是皮室军的一名裨将,火山军作为入侵大军从东胜州和朔州粮道的中转必经之处,和在大宋手中一样,战略地位非常重要。
此时火山军中除了五千守军之外,还存放着从东胜州、朔州转运而来的大量粮草军资,以及负责今日向南送粮的两千民夫,正准备辰时初刻一到,就向南出发。
“将军,东北方向示警,宋军过万人,向我军逼近,全部都是骑兵!”得了哨骑消息的亲兵队长连忙答道。
“东北?!怕不是看错了吧,是不是朔州增兵了?”裨将闻言一愣,将信将疑道。
“哨骑说得肯定,称绝不会看错!”亲兵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将哨骑的原话转述。
“不可能啊,朔州防护严密,就算有宋军,肯定也是小股部队才是,宁远镇还有万余兵马戍守,宋军不是前日刚刚从太原出发的嘛…沿途守军都是吃干饭的?”裨将越思索越觉得不可思议,只是匆匆上马,领着亲兵向东门方向而去。
“将军到!”此时东门城墙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本来火山军伸出后方,东南有黄河天险,沿途还有不少游骑巡弋,可防护的重点都在沿黄河向西南,东北因为背靠朔州,所以只有一队哨骑,而偏偏就是这最安全的方向,竟然出现了大对宋军骑兵,守了一夜的军士也不能休息了,准备换岗的作为援兵也登上了城墙。
随着城墙下一名辽军大声吼道,城墙上的首领立刻反身向下望去:“将军,宋军数万,正向东门逼来!”
“吵吵什么?!你亲眼看见了吗?”裨将没好气地答道,这些部落的蛮子,个个油滑无比,遇到好处冲得比谁都快,遇到危险能不跑就不错了。
“哨骑亲见,大人,你看东北方向的上空!”待裨将上了城墙后,首领用手指着东北方向对裨将说道,军情紧急,那语气中的不善首领就当没听到。
裨将凝神望去,白茫茫一片,突然!半空中的雾霭中猛地冲出来一群飞鸟!紧接着,又是一群…
“飞鸟不断惊起,敌军来势汹汹,速度极快,看样子已经距离我军不到五里!”首领在裨将耳旁轻声提醒道,裨将双目越睁越大,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清晰,朔州出大事儿了!
“昨夜有没有朔州来人?”裨将扶着寨墙转头问道。
“没有,昨夜小的一直没有离开过寨墙,保证一只苍蝇都没有飞过来!”首领信誓旦旦道。
“嗯…奇了怪了,若是朔州有事,怎么连个溃兵都见不到,难道说这部宋军是从宁远镇和神武之间的山区渗透进来的?”裨将摸着下巴疑道。
“不会啊,数万宋军,绝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摸过朔州的边防!”
“…战备!军寨内存有大军的粮草和军械,不得有误!速派人向府州报信,收好寨墙,我马上调援兵过来!”
“小的领命!”首领弯腰行了一礼,而那裨将看都不看,就径直去了别处巡查,太不寻常了,得把军寨守好,要不大军的粮草就完了,现在可是开春,粮道一断,草谷都无处可打!
……
“大将军,距离火山军三里,敌军已经察觉,先锋刚才遇到了辽军哨骑!”
“不用管,龙卫云骑继续向前推进,绞杀沿途小股敌军,若预辽军大部,结阵自守!”李现骑着战马立在军列一旁,看着面前正隆隆向西北开进的钢铁洪流,向前来报信的亲兵道。
“卑职领命!”亲兵得令后又是快马向前冲去,此时大军已经无需掩藏行踪,李现抽出长剑向前一指大喝道:“疾行!”
“嚯!”呼应声从他所在之处迅速向大阵中传播,整个军阵奔驰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