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铁流,徐文定感到一丝悲哀,他总觉得狄青从某种程度上也认可赞画部的判断,可却有一些军事以外的原因,逼得他不能采纳自己的建议。
如今更是获得了绝大多数统军长官的拥护,宋军如同一个上足了发条的战争机器,开始了隆隆的转动。
大宋军律,赞画部的判断仅供主将参考,最后的决定还是要以狄青为准,而主将一旦下定决心,全军就绝不允许出现任何质疑之声。
徐文定深深叹了口气,一打马缰,加入了轰轰隆隆的队伍中去。
九月十日,宋军悄无声息度过洮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洮州,一万围城的回鹘骑兵遭遇突然袭击,溃不成军,绝大部分向北遁去,汇入到围攻熙州的数十万回鹘大部。
在洮州得手的宋军马不停蹄,当日即抛下边军驻守洮州,全军继续挥师西进,连夜度过大夏河,于次日卯时正,突然出现在失陷的河州西南。
镇守河州的五千回鹘人猝不及防,炮军半个时辰的饱和攻击后,河州城防即告崩溃,经过一日一夜的连续行军作战,疲惫不堪的宋军在河州城足足休整了整个白天,十一日酉时正,宋军继续踏上了征程。
积石军。
黄河南岸。
侧后出现大股敌军的消息如一阵风在围攻熙州的回鹘大军中扩散开来,十日夜,洮州的溃兵带来了这个惊人的消息,十余万回鹘大军立刻选择从熙州和陇西撤军,同时,求援的信使迅速向北派出,围攻兰州的十余万回鹘大军在十一日夜得到消息后也迅速撤兵,就在宋军休整之时,三十万回鹘大军已经开始整齐划一地撤退。
十二日午时,就在宋军抵达积石军渡口对岸之时,规模庞大的敌军也已经在西宁州完成了集结。
沿途的城池全部放弃,狄青怎么也想不到,看似以劫掠为目的的蛮夷,却有如此破釜沉舟的魄力,无边无际的回鹘军营里,一顶巨大的王帐前,上百名喀剌汗、回鹘、蒙古将领聚集着,帐帘徐徐大开,一个深眉鹰目的中年人在众人的跪拜中缓缓走出,他就是喀剌汗的汗王——苏莱曼汗!
东喀喇汗的王者,选择了御驾亲征,除了西宁州附近集结的三十多万大军,远在兴庆南路围攻西平府城的二十多万中路军也已经得到消息,向南疾驰。
他早就从见利忘义的大食人口中将大宋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除了西宁,所有对城池的围攻无不是勾引宋军的诱饵。
不击溃以大宋禁军为主的野战兵团,回鹘人在西北将会举步维艰。
最严重的的结果就是面对大宋对中路的直接攻击,到时候,水网密集的兴庆南路将会成为骑兵的灾难,如今形势已经明朗,宋军选择了看似釜底抽薪,其实隐患重重的南路迂回。
他们一定不知道,黄头回鹘的十万骑兵,已经秘密潜伏至青海湖以南,大宋藏北路、秦凤路、兴庆南路三路交汇之地的戈壁,就是宋军的葬身之地!
攻克积石军后,为了执行切断后路的战略,无论宋军是背北上西宁州还是继续深入藏北路,都在自己的算计之内,苏莱曼汗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桀骜不驯,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作为胜利者,行走在长安的朱雀大街上。
他并不知道,黄巢之后,长安已成废墟~
狄青在十二日当日即刻挥师渡河,这一次,驻守积石军要塞的回鹘人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慌张后退,半空中箭如飞蝗,上百台投石机向汹涌的黄河中泼洒着弹雨,战局焦灼,缺乏渡船的宋军只能艰难地依靠重装步兵的奋不顾身,于当晚终于在对岸开辟了一块纵深不到两百步的登陆场。
回鹘人趁着夜色向北遁去,十三日白天,宋军接手了空无一人的积石军要塞。
数万辆大车组成的后勤部队渡河缓慢,直到十四日,工兵部队架起两座浮桥后,渡河速度方才加快,但依然耗去了整整三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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